“大舅哥,我也要敬你三杯。這第一杯是要敬你不遠萬裏尋親,方有今日團聚;第二杯酒呢,是要敬你和秀兒兄妹情深;這第三杯酒呢,說來慚愧,我與秀兒成親之時,隻敬了天地,卻未拜得高堂,俗話說長兄如父,今日我便想趁此機會補上。”說罷,老錢也喝了滿滿三杯。
文巽看老錢喝完,便說道:“這事不急,家父現已辭官回青州老家,到時候補上茶酒就是。”
文氏在旁邊勸道:“哥,相公,你們兩個別光喝酒,多嚐嚐我的手藝。”
她剝了幾隻蝦在旁邊一個碗裏蘸一下,分別夾到他們幾個的碗裏。
“這是醬油?”文巽奇道。
“舅舅怎麼知道?”錢進心虛的問道。
“昨日在李縣令家吃過。莫非是秀兒你做出來的?”
“我怎麼做得出來?是進兒做的。”文氏自豪的說道。
“額……這是在城裏老王那裏學的,通共才做了一次。”錢進汗顏,心說這些東西以後還是少做為妙,容易穿幫。
“進兒你才藝雙全,我心甚慰。不過以後這些奇技淫巧之物還是少鑽研為妙,以後要多花點時間在科舉之道上。”
錢進“嗯”了一聲,便埋頭吃飯。老錢則與文巽繼續嘮家常。
“大舅哥,嶽父大人現在身體還好吧?”
“父親身體還行,隻是陰雨天就渾身犯疼。”
“我祖上有一副方子,專門治風濕骨痛,到時候大舅哥拿去給嶽父試一下。”
“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
老錢又敬了文巽一杯,略微沉思後問道:
“大舅哥,當年嶽父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年舊事了……說也無妨。十五年前,太監劉軒結黨營私,破壞朝綱,殘害忠良。父親當時身為都禦史,冒死彈劾。不料陛下聽了之後龍顏大怒,當即庭杖三十。群臣不忍視之,集體跪諫,結果陛下仍不為所動,將勸誡的大臣全部庭杖,當場就杖死十八名大臣。父親後來被下詔獄,劉軒又多番加害。幸得現任首輔李大人力保,且高祖皇帝又下過嚴令不許殺言官,才僥幸留下一條性命。”
老錢幫文巽斟滿酒,文巽端起一飲而盡,繼續說道:
“父親下詔獄之時,我正擔任禮部員外郎,被那閹黨一並構陷,發配桂州擔任驛臣。幸好李首輔多年運籌,才得以將閹黨一並剪除,不過那也是八年之後的事了。父親出獄後身體已大不如以前,現已歸隱青州老家休養。”
老錢說道:“大舅哥,當年嶽母和秀兒欲往桂州尋你,便是在荊州境內遇到的山賊。後來我也去過青州老家一趟,結果發現房舍已全部被查封。問旁邊鄉鄰,也說不清你的下落。”
“這也難怪,青州老家解封也是幾年前的事。母親現安葬在何處?”
“還在荊州境內。大舅哥若有意將嶽母遷回祖籍,我錢德也算半個兒子,自當盡心盡力。”
“嗯。等此間事了,少不得要麻煩你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