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韶州縣令(1 / 2)

當天傍晚,雞剛剛進籠,韶州縣衙外響起了急促的擂鼓聲。

此刻知縣莫無病剛用完晚飯,本想打個盹,聽到這陣鼓聲異常惱怒。於是喚來衙役,命他將擂鼓之人轟走。

盞茶功夫後,那名衙役回來,麵有難色的稟道:

“莫大人,外頭來了個百戶,還帶著好多人……”

莫無病一聽,心想自己小心經營這韶州縣,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啊,這是哪路神仙駕到?於是便決定親自去瞅一瞅這百戶到底什麼來頭。

各師爺判官衙役們就位後,莫無病定了定神,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

“堂下何人,為何擊鼓鳴冤啊?”

這時,大堂中間一少年轉過身來,隻見他一副書生打扮,生得約六尺多,一張國字臉,兩道一字眉,臉如刀削,腰間挎一柄苗刀。乍一看普普通通,再細看時卻感覺英氣逼人。

此人正是從草場坡趕回來的錢進。他們一家回到芙蓉驛之後,老錢便帶著文氏母女回客棧歇息,他則趕著那十幾名匪徒往縣衙去了。

錢進摸了摸鼻子,笑道:

“稟知縣,非本百戶有冤情,而是……莫知縣你有事了。”

那莫無病聽了大怒,一拍驚堂木,喝道:

“你是何人,敢在此大放闕詞?”

錢進瞄了一眼莫無病,繼續說道:

“本百戶乃觀海城人士,粵州今科舉人,今日路經貴縣赴京趕考。”

那莫無病一聽,也奇了怪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這些衛所的兵將都是些粗野匹夫,怎麼今兒個出了個趕考的。他咳了一聲,說道:

“既然讀聖賢書,就講得清道理,你且說說為何擊鼓啊。”

錢進也不答話,自去堂外牽著一群人進來,正是今日抓獲的那群匪徒。那群匪徒光著腳趕了半日的路,又滴水未進,早已疲憊不堪。如今被錢進一根繩子牽進來,都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

錢進雙手負立,沉聲說道:

“那我們就來說道說道。其一,莫知縣你食天子俸祿,卻不忠天子事,你治下出了這麼多匪徒卻不自知。其二,天子有令,書生趕考,各府縣均應當沿路保護,今日我路經貴縣,性命卻險些丟在這夥賊人手裏。其三,十六年前……前任都禦史夫人在你境內被匪徒劫殺,你卻至今都未破案。你說你……是不是有事了呢?”

那莫無病聽得錢進說自己險些被殺時,差點笑出聲來,心說你一根頭發都沒少,那群匪徒卻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待聽得錢進說起十六年前那樁劫案之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事發之時,他並不在韶州,他上任韶州知縣後雖也聽說過一些,但也隻知道個大概。

聽得錢進質問,莫無病也有些火大,當即驚堂木一拍,便要發作。這時,旁邊師爺朝他暗暗使了個眼色。莫無病心中奇怪,便命堂審暫休,說要去更衣,那位師爺也緊隨其後。

這位師爺姓馬,粵州人士,中舉二十多年了,因未考得進士,一直在韶州擔任師爺,算算日子已有二十多年了,對韶州的事情門清。

進得一處偏廳後,莫無病清了下嗓子,沉聲問道:

“馬師爺,你剛剛可有事稟報啊?”

“莫大人明鑒,下官剛剛想起……前些年粵州提司文巽也曾來韶州詢問十六年前那樁案子。”

莫無病納罕道:

“你是說……這小小的百戶跟文巽有交集?”

那馬師爺一拱手,說道:

“既然他提到那樁案子,那八成是有關係的。”

莫無病聽後沉默了一會,便問道:

“那樁案子,你可有眉目?”

馬師爺正色說道:

“下官略有所聞。當年天正公下詔獄之時,其妻女前往桂州投奔文巽,經過我韶州境內時遭遇匪徒,其妻當即慘死,其女下落不知。聽聞文大人前段時間尋得胞妹,這錢進很有可能就是他外甥了。”

莫無病奇道:

“我韶州雖是連接荊州、桂州和青州的中轉之地,南來客往很多,但劫匪一般隻求財,很少幹那傷人性命、殺雞取卵的事。再說了,天正公的妻女皆是女流之輩,劫匪為何要趕盡殺絕?”

馬師爺思忖了一會,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