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村中的情形,錢進大感頭疼。這夥倭寇倒是會選地方,若是官兵到此處圍剿,他們戰可以依小路據守,退可以從後山逃跑。若是讓他們逃到山林裏麵,以後剿滅起來就更難了。一番思忖之後,錢進心生一計,那就是想盡辦法拖,一直拖到官兵前來圍剿。
定計後,錢進貓腰緩緩後退。至一隱蔽處,他取出火槍,將牛皮袋中的火藥倒入一些到槍管裏麵,又打開火槍屁股上一處暗扣,取出一張羊皮和一枚鉛彈填入,然後用木棍搗實。火槍殺傷力雖然夠,但是用著實在麻煩。
準備完畢後,錢進拔出匕首,緩緩摸進村莊。距那兩名倭寇約摸一丈遠時,錢進手中匕首早已電射而出,貫入一名倭寇胸膛。另外一名匪徒聽到響聲,猛地從瞌睡中驚醒。錢進疾步向前,手中火槍抵著那名匪徒的腦袋,扣動了扳機。隻聽‘砰’的一聲,那名倭寇應聲倒地。
解決了兩名倭寇,錢進飛身拔出匕首,頭也不回的逃離了現場。屋子裏麵的倭寇聽到槍響,紛紛出來查探,結果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一番喧囂之後,村莊又陷入了安靜。
淩晨的時候,錢進又摸進村莊一次,用火槍解決了一名倭寇。這次,那名倭寇首領已經暴怒,首先提刀追出,其他倭寇則尾隨其後。
錢進見蛇已出洞,早已風馳電掣般往村口逃去。這群倭寇被錢進折騰了大半夜,這次是動了真怒,一直咬著錢進猛追。
出了村口後,錢進直接跑進了田地。昨夜看到這些禾墩,還有那些高低參差的田壟,他便決定在田地裏麵與倭寇角逐。倭人腿短,那些禾墩多少會影響一下他們的速度。而那些田壟,有些地方居然有一人高,因此倭人在田地裏肯定快不過錢進。
果不其然,追了約二裏地後,那些倭寇的速度已經慢下來。錢進在草垛之間騰挪,一邊躲避箭矢,一邊選些幹稻草倒上火藥,用火槍的燧石打著。不一會兒,已經有四五個草垛冒起濃煙。
……
至傍晚時,錢進癱倒在一處田埂上。這一天下來,他粒米未進,滴水未沾,早已疲憊不堪。此時,這群倭寇已經追了他五十多裏地。
之前有一點是錢進沒有預估到的,那就是倭人雖然腿短,但是腳程好。錢進一開始拉開他們一裏多地,後麵漸漸的被他們趕上。看他們那架勢,雖然也疲累不堪,但仍有餘力追至此處將他斬殺。
見錢進跑不動了,倭寇那邊傳來獰笑聲,幾名弓箭手搭弓射箭。看著那拋射而來的箭矢,錢進奮力挪動了幾步。箭矢恰好落在他剛剛倒地處,箭尾猶自顫動。
錢進歎息一聲,心說這次看來是栽了。細想一下自己這十幾年還沒幹成過一件大事,父親和母親老了之後缺人贍養,寶兒出嫁後被婆家人欺負怎麼辦……真的不想就此死去啊,還有太多的遺憾。
錢進強撐起身體,抽出苗刀緩緩朝倭寇們走去。左右跑不脫了,那就臨死之前再拉幾個墊背的吧。
倭寇那邊的弓箭手已經重新彎弓搭箭,正要射出之時,卻一頭栽下,背上還插著一杆羽箭。緊接著,一陣箭雨從倭寇側後方射來,倭寇立時倒下十來人。
遠處官道傳來馬蹄聲,一隊快馬正疾馳而來,細數一下大約二百來人。錢進看著那隊人馬,笑了,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倒在田地裏。
接下來的戰鬥毫無懸念,這四五十名倭寇追了錢進幾十裏地,本身就已經沒剩多少戰力。馬隊靠近後,一名將領棄了馬匹,當先提著一杆長矛朝倭寇殺去。後麵的將官也紛紛棄馬跟上,弓箭手則遠程支援。
戰鬥持續了一刻鍾,倭寇被全殲。
一名將領走到錢進跟前,朗聲說道:
“我乃鎮江衛指揮使餘大有,你可是觀海衛百戶錢進?”
錢進輕輕點了點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