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清晨,貢院終於放榜了。
這三天,錢進一直閉門不出,鑽在四合院琢磨酒坊的事。
陳國酒的種類很多,穀酒、高粱酒、果酒、花酒、藥酒不下三十種。他一開始是打算做高度酒,畢竟在觀海城的時候蒸過幾壺,也有些心得。結果到北方來之後,發現坊市上有高度酒在賣,濃度接近50度左右,用的是西域傳過來的法子。
錢進要想靠著酒賺錢,就不能做同樣的酒。北方天寒,老百姓還有守關的將士喜歡喝高度酒驅寒,銷路還行。隻是,坊市的高度酒主要成分是乙醇和水,精華物質在蒸餾的時候大都留在了蒸鍋裏麵,這酒的口感就差了。因此,錢進的初步設想是在現有的蒸餾工藝上再加一道精餾,做出度數超過70度的酒,然後再與普通酒調配。這樣,他就能調配出度數高、口感也好的高度酒了。
正思忖間,外頭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錢進丟下手中的紙筆,開門一看,隻見金台明和廖東臨兩個正有說有笑的走進院子,於是問道:
“兩位兄台,啥事這麼高興啊?”
廖東臨見到錢進,笑道:
“老弟,我說這天大的喜事上門,你居然還窩在這四合院裏麵。”
“莫非是放榜了不成?”錢進問道。
“正是,兩位兄台均是榜上有名啊。廖兄這次是會試第三名,老弟是第十名。”旁邊金台明說道。
聽得此話,錢進心裏麵不由犯嘀咕。會試結束後他便估摸著這八股文自己大約能得個上評,陳律得個上上評也沒問題,估計是這策論沒占到優勢。興許那些考官看了《國富論》之後不敢輕下判斷,便給了個中規中矩的評判。
不過,中了第十名也不錯了。這次他們三位好友中了兩名貢生,估計徐寶祿知道消息後要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就是金兄有些可惜了。”錢進不由惋惜道。
“老弟切莫這樣說。我這幾天想通了之後感覺人都神清氣爽了好多。”金台明笑道。
這時,蠶娘從灶房端茶出來。廖東臨經常也到四合院來,知道錢進給蠶娘取名花前雪的故事,便打趣道:
“花姑娘,你家公子會試中榜,你不請我們喝酒嗎?”
蠶娘剛剛已經聽到幾人談話,便道了個萬福,笑道:
“自家老爺高中,蠶娘當然高興。剛剛聽聞廖公子也高中了,正好是雙喜臨門。蠶娘現在便去坊市買些酒菜來,一同為兩位老爺慶賀了。”
說罷,蠶娘收拾了一下,便欲出門。錢進趕忙叫住她,說道:
“花姐,稱五斤牛肉回來,再買些青菜,今天我們刷火鍋。”
蠶娘答應一聲,便出門去了。來京城之後,錢進便做過一次火鍋,蠶娘吃了以後也讚不絕口。李良因為多貪吃了一碗,結果半夜還不消化。
“老弟,你這中了榜也不出去走動走動?多認識些人日後也好在官場上混啊。”廖東臨提醒道。
“哎……會試完了還有殿試,想起就頭痛啊。”錢進也是實話實說,這科舉真是過五關斬六將,真心有些考累了。
“左右還有一個月殿試,老弟多在家準備也好。”廖東臨開解道。
“明日自有明日事,兩位兄台等下多嚐嚐我的手藝才好。”錢進笑道。
蠶娘從坊市回來後,錢進提袖子親自上陣,做了一鍋濃香的牛肉火鍋。連廖東臨都讚道:
“老弟,你這手藝都可以做個大廚了。”
“廖兄說笑了……”
待用過午飯,廖東臨說要去赴個詩會,邀錢進同去。錢進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作詩對他來說是個第一頭疼的事,老是抄襲古人實在是心中有愧,便婉拒了。
……
廖東臨走後,錢進便繼續窩在屋裏麵鑽研酒坊的事。金台明不知道又從哪裏淘來了一本新書,用過飯便迫不及待的回房觀摩去了。李良兄妹倆最近跟周圍的小夥伴玩的很開心,吃過飯便繼續玩他們的遊戲去了。院子裏麵隻剩下蠶娘在忙些活計,倒顯得有些清靜。
至下午時,突然聽得蠶娘一聲嬌呼,接下來便沒了動靜。
錢進以為家裏糟了劫匪,於是趕忙提刀衝出,隻見蠶娘倒在一名女尼懷裏,估計是暈了過去。再看那名女尼,年約四十幾許,穿一身褐色素衣,手撫一柄佛塵。
“師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錢進擔心蠶娘安危,急忙拿話穩住那名女尼。
那女尼瞧了懷中蠶娘一眼,笑道:
“看你這麼著緊,莫非是你心上人不成?”
錢進臊的滿臉通紅,急忙拿苗刀朝女尼的腿後跟掃去。那名女尼拿拂塵一掃,卷住苗刀往身前一帶,然後快如閃電般的用拂塵手柄撞了一下錢進右手的麻穴。隻聽當的一聲,錢進手中的苗刀便已落地。從出刀,到苗刀落地,總共不到一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