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見金台明口無遮攔,急忙拿腳在桌子底下踩了金台明的腳背一下。旁邊蠶娘麵有苦色,隻是一個勁的往嘴裏扒飯。
這時,李良也找了個杯子說道:
“哥哥,我和妹妹也要敬您一杯……”
錢進直接賞了他一個暴栗,笑罵道:
“這麼小就想喝酒,趕緊吃你的雞肉去。”
說罷,便給他和李香一人夾了一大塊雞肉。李良摸著被敲疼的腦袋瓜子,嘴裏啃著雞肉,眼裏還有淚花。
“過幾天給你找個私塾讀書識字去,別成天在外瘋了。”錢進說道。
李良重重的點了點頭,便繼續吃飯。錢進不由細細看了李良兄妹倆幾眼,感覺他倆個又長高了些。
現在錢進在京城已經有了固定的居所,是得考慮他們的教育問題了。李良倒是好解決,找個好點的私塾便是。李香是個女娃,也到了啟蒙的時候,這私塾又不收,倒是有些麻煩。
錢進心裏想著,若是寶兒在就好了,她現在通曉中外,倒不失為一個好老師。也不知老錢他們回觀海城沒有,若是老錢知道自己中了狀元,估計做夢都會笑吧。想到這裏,錢進嘴角微微浮起一絲微笑。
旁邊蠶娘善解人意,問道:
“老爺,思念家人了吧?”
“啊……還好,還好。”錢進連忙敷衍道。
“按理說,新科狀元可以回家省親一趟再上任的。”旁邊金台明解釋道。
“還是再等等吧,眼下剛剛安頓下來,再說咱們的酒坊要馬上籌劃了。”錢進分說道。
……………
一桌人不緊不慢的把飯吃完。錢進剛喝了口茶,就聽得外頭有人敲門。
老曹正準備開門應客,錢進示意他坐著別動,然後自己施施然去開門去了。
拉開大門一看,隻見門口站立一鄉紳模樣的中年男子,穿著淡藍色綢衫,帶著一頂高帽,最顯眼的便是他額頭上一顆肉痣,還有那綢衫上繡的幾個碩大銅錢。中年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名仆人,手裏提著一個木盒子。
見錢進出來,那中年男子便行了一禮,笑道:
“這位小哥,敢問新科狀元是不是住這院子?”
“正是,你有何事?”錢進狐疑道。
“鄙人乃正南坊坊正楊順,今日前來一是為了恭賀狀元郎,二來也是為了編戶的事。煩請公子通傳一聲。”這名叫楊順的估計不知道狀元郎這麼年輕,又見錢進穿的是便衣,於是錯把他當成了書童。
錢進也不揭破,略微思量一番,便有計議。
這坊正便相當於現代的街道辦主任,平時幫著京城維護下坊間的秩序,還有辦理戶貼之事,自己以後是要經常打交道的。上次丁偉便是因為沒有戶貼,被當作遊食驅趕出了京城。等丁偉回來,自己少不得要幫他敲定戶貼之事,家裏幾口人也要辦戶貼。
想到這裏,錢進摸了摸鼻子,笑道:
“我家老爺出去應酬去了,你的來意我已知曉,等老爺回來我自會稟報。”
那中年男子聽得狀元不在,便有些失落,眼睛往院子裏瞅了一眼,便戀戀不舍的告辭了。錢進則回到院子裏麵坐下繼續喝茶。
結果不到一刻鍾,院門又響起來了。這次來的是一位穿華服的老頭,身後跟著兩名仆人,一人提著一個木盒,看樣子挺沉的。
錢進以為來人是要結交自己,便繼續冒充書童,推說自家老爺不在家。
結果那老頭支支吾吾,細問才知道,原來他家獨子不成器,一大把年紀了連個秀才都沒中。老頭行思著百年之後無顏見祖先,便想將狀元郎的那身行頭給買下來。
錢進喜上心頭,便將那老頭請進屋裏,說自己便是新科狀元的貼身書童,可做主將那身行頭賣與老丈。一番商議之後,兩人便以二千兩的價格敲定。錢進便去房間將那身帶點汗臭味的紅袍、烏紗帽,連帶那朵大紅花全部塞給了老頭。
禮送華服老頭出門後,錢進迫不及待的捧起幾個大金元寶,用牙咬了一口,笑得嘴巴都快咧歪了。
接下來,又有附近的高鄰,以及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前來拜訪。錢進將那道木門關得鐵緊,任它敲得砰砰作響也不理會,手中兀自抱著倆大金元寶發笑。
院中,蠶娘擔憂的問道:
“金老爺,我家老爺該不會是魔障了吧?”
金台明歎道:
“估計是吧,過兩天應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