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夜空,是深邃的。
一輪半月懸在空中,皎白如明珠,時不時的有幾縷浮雲飄過,襯托得整個夜空便如天宮一般。
晚飯的時候錢進喝的酣暢,不知不覺喝了一整壺酒,整個人都有些燥熱,便欲到新修的浴房裏衝個涼。
等他收拾好衣物走到浴房外時,卻看見李良端著個木盆等在門外。
“裏麵誰在洗澡啊?”錢進問道。
“是先生……已經進去好久了。”李良哀怨的說道。
自從這浴房建好之後,金台明幾乎每天都要來衝一次澡,而且每次都要衝兩刻鍾左右,弄得四合院怨氣衝天。
錢進正欲轉身離去時,浴房的門突然開了,露出金台明半個腦袋。
“老弟,水箱裏麵沒水了。可否加點水?”金台明訕笑道。
“金兄,適可而止,你就不怕搓掉一層皮嗎?”錢進鄙夷的說道。
“再給半刻鍾就行,你看,皂角水都沒衝掉了。”金台明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說道。
錢進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便走到旁邊水缸打了桶涼水掛在浴房旁邊的滑車上。一陣吱呀聲後,錢進用根木棍在桶邊上用力頂了一下,那桶水便嘩地一聲倒入一個漏鬥裏。不一會,浴房裏麵便傳來金台明興奮的叫聲。
這浴房有一點不好,就是水箱要掛在屋內,取水卻要到屋外。錢進便和丁偉又尋思著做了一個滑輪,外加一個漏鬥。要洗澡時,取了水先倒在漏鬥裏,那水便能順著一根管子流到木箱裏麵了。
半盞茶功夫,金台明終於從浴房裏麵出來了,渾身都是水漬。
錢進湊近看了一眼,丟下一句“你白了很多”便徑直走入浴房,不一會又探出頭來說道:“金兄,記得幫我把水加滿哈。”
金台明不顧斯文的朝浴房裏麵作了個鬼臉,卻還是照辦,完了還衝李良說道:“小孩子家家的,洗那麼多澡幹嘛?”說完,便哼著不知哪裏聽來的小曲進了廂房。
屋外頭隻剩了李良一人。他索性把木盆子放地上,然後一屁股坐裏麵,臉上寫滿了委屈。
…………
快到亥時的時候,四合院安靜了下來。
錢進搬了條躺椅在院子裏麵乘涼。現在他在京城可以說已經站穩腳跟,也該琢磨下朝廷裏頭的事了。
東南沿海一帶的倭亂沒有形成氣候,這倒有點出乎錢進的意料。傳到京城裏的軍報隻說東南的衛所與小股倭寇遭遇過,兩邊各有損傷。一番打探,原來島國也在混戰。
這些年島國一直處於軍閥割據時代。勢力最強大的麻生家族統治島國已有一百餘年,現已無力約束地方,加之前幾年氣候變化無常,島內民變增多,井空家族、幸田家族兩大家族趁勢崛起,與麻生家族隱隱成三足鼎立的局勢。
若是島國國內局勢發生突變,戰敗一方恐怕就會到處流竄,而陳國東南沿海一帶富庶,恐怕就是他們最理想的逃逸之地了。仁武皇帝發布海禁,想必也是考慮到這一點而防患於未然。
想到這裏,錢進琢磨著該進宮一趟了。花間坊和有間酒坊都已經步入正途,他也無太多事可做。皇帝隻說要他再玩三個月,也沒說從什麼時候算起。
現在已經七月了,今年新科的進士和同進士都已經到吏部領了官職赴各地上任去了,他倒成了一個閑人。
…………
正思索間,蠶娘搬了一個小桌子來到院子裏,見錢進還在,便問道:“老爺可是有煩心事?”
“我是閑的睡不著。花姐搬桌子出來幹嘛?”
“今天是乞巧節,也是牛郎和織女相會之日。都說織女善織藝,女人們都會在一天向織女乞求穿針引線的技巧。”
錢進心說原來陳國也有牛郎織女,看來這個空間與他前世那個空間還是有許多相同之處,當下問道:“是不是也可以求姻緣?”
蠶娘笑了一下,說道:“那都是女孩們的事,老爺一個大男人還怕沒姻緣嗎?”說罷,她又從房裏取出果品和陣線等物。
擺好之後,蠶娘點了三炷香,然後雙膝跪下,雙手合十,口中也在默念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