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靜公主(1 / 2)

錢進定了定神,向首輔說道:“可否請您多跟晚輩說一些外公的事?”

首輔今日已經無事,下午是難得的空閑時光。他挪了挪屁股,選擇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那張藤椅上,緩緩說道:“老夫與天正公相識相交已有四十年,現在想想,當年的情形便如曆曆在目啊。你可知道老夫與天正公第一次相遇是在哪裏?”

“晚輩在江西停留時日不長,未來得及聽外公細細說起這些。”錢進汗顏道。在文家老宅的時候,一家人怕外公觸痛往事,從沒人問他的過往。

“當年……我們兩個是同一年參加的會試,又是一起中的進士。你外公的文章功底深厚,一舉奪了那一年殿試的狀元;老夫慚愧,隻中了個同進士。發了金榜之後,我與你外公或遊山玩水,或坐而論道。那段時間我倆可真是意氣風發啊。”首輔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四十年前,說話時嘴角也是微微翹起。

“外公居然也是狀元?”這倒是有些出乎錢進的意料。想來外公一直低調,再者外公中狀元隻怕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記得的人不多。

“中狀元對你外公來說那還不是信手拈來?”首輔笑了笑,繼續說道:老夫最佩服的是你外公對治國的一些獨到見解。有許多提法老夫甚至是聞所未聞,比如‘工業興國’、“君主立憲”。老夫後來整頓稅製,便是依照天正公所提的‘一條鞭法’而來。”

錢進聽得“一條鞭法”這四個字,腦子裏有如洪鍾大呂響過,整個人騰的從椅子上站起。

一直以來,他懷疑李首輔整合稅賦的舉措是借鑒了明代張居正的“一條鞭法”,但也不敢篤定。曆史總有它固有的演變邏輯,說不定這些舉措是李首輔自創的也不一定。今日聽首輔道出實情,錢進方知出處是在外公這裏。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錢進歉意的笑了笑,仍舊坐回椅子上做洗耳恭聽狀。

首輔自然是免不了吹胡子瞪眼睛,不過他興致依舊不減:“天正公嚐言,若要經濟世人必先安定,無安定便無民生。劉軒一黨禍亂朝綱,巧取豪奪,是我大陳第一奸賊。因此,他把一生地精力都花在了對付劉軒一黨之上,結果天不遂人願,最後落得個淒慘下場。現在想來,若是當年老夫與你外公換個角色,我大陳肯定不是如今這個樣子啊。”

“首輔過謙了。若是沒有首輔出手醫治,我陳國斷然沒有如今這個樣子。”錢進出言安慰道。

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外公既然懂得“一條鞭法”,又懂‘工業救國’和“君主立憲”這些理念,那多半是與自己一樣是個穿越者了,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穿越過去的。

接下來,首輔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舊事,奈何錢進此刻的心境已亂,哪裏還聽得進去。首輔一個人興致勃勃地回憶,結果錢進隻是“嗯”“啊”回應。不多久,首輔便覺得索然無味,對錢進下了逐客令。

錢進歉意的笑了笑,便起身朝首輔行了一禮準備告辭。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首輔的聲音:“徐寶祿要來京城了,他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第二把火,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聽到這個消息,錢進剛觸及門沿的手又縮了回來:“徐世伯要來京城?這下可就熱鬧了。”

“到時候自然見分曉。”首輔板著臉,似乎不願再多說什麼。

錢進“嗬嗬”一笑,朝首輔鄭重行了個禮,便一溜煙出了文淵閣。再呆下去,老人家那眼神估計能讓自己脫層皮。

…………

出皇城的路上,錢進咧著嘴笑個不停,惹來旁邊幾名錦衣衛的注視。若不是他披了身官袍,估計早都被請進鎮撫司詢問去了。

今天雖然被王尚書擺了一道,但他的心情仍然是前所未有的暢快。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十七個年頭了,一直一來他小心守護著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如今終於有個伴兒了,而且這個伴還是自己的親外公。

他有許多問題想問。比如,自己是為何會穿越到這裏來?外公又是怎麼來的?還有其他的穿越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