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那兩位小校進門時,錢進瞧著其中一人麵熟。正欲詢問的當口,那名小校首先開口道:“錢侍講,在下李斌,數月前有幸與尊駕見過一麵。”
錢進略一回想,記起幾個月前自己與金台明去吏部要官的時候迷了路,便是這位李斌李旗使指的路,於是笑道:“原來是李旗使,上次未曾謝過,今日來了正好多喝杯酒。”
本來,洪門達帶著李斌純粹是聽候使喚的。他見錢進與李斌與相識,臉上意外之色一閃而過,嘴上倒沒說什麼。
錢進將四人引到席上。今天他是東主,自然要坐首位的;金鐸與自己相熟,便謙讓坐了右首位,洪門達則坐左首位。李斌還有另外一名小校則恭敬立在洪門達身後。
“李旗使,還有那位兄台,都坐下吃酒啊。”錢進朝李斌和另外一名小校喊道。
李斌聽得錢進要自己坐席喝酒,頗有些意外。他們這些底層兵士很少有機會與上官同桌吃飯;再者,有時候陪洪門達出去吃酒,主人客氣一句喊他入席也是有的,當不得真。於是他有些畏懼的朝洪門達看了一眼,看上司臉色如何。
洪門達隨意朝李斌瞥了一眼,說道:“既然錢侍講客氣,你們也坐下吃杯酒吧。”
兩人於是畏畏縮縮的在下首處坐了。
錢進將這一切瞧在眼裏,嘴裏卻啥都沒說。他起身取來一壺酒,給洪門達和金鐸滿滿倒了一杯。走到李斌邊上時,錢進拍了拍他肩膀:“李旗使,不給我介紹介紹這位兄弟嗎?”
那位旗使當即起身說道:“不敢不敢……錢侍講,小的名喚牟青。”
錢進笑了笑示意他落座,又給他二人倒上酒。回到主位上後,錢進舉杯敬道:“洪千戶,金兄,還有李、牟兩位旗使,鄙人來京時日不長,以後還請關照一二。”
眾人皆舉杯痛飲。
金鐸之前喝過這種酒,所以早有心理準備。洪門達和李斌、牟青則感覺這酒與平常喝的不一樣,雖然入口綿柔,但酒入喉嚨之後才感覺如有一條火線直入胃裏。咂摸一陣後,眾人皆讚道:“好酒。”
“早跟洪兄說過,錢侍講家的酒不一般吧。”金鐸在一旁笑道。
“確實如此。比燒刀子要烈,但入口感覺卻很柔和。這是什麼酒?”洪門達連連稱讚。
錢進隻笑了笑卻沒答話。他隻做調配勾兌酒的酒精,卻不管下家取什麼酒名。他將眾人的酒杯又給滿上,不一會兒便已經酒過三巡。此時,金鐸稍微解了酒饞,眼巴巴的望著錢進說道:“兄弟,刀帶來了嗎?”
“金兄記掛的事怎敢忘記。”說罷,錢進從腰間解下風雷刀擱在桌上,抬手示意眾人可以隨意觀看。
金鐸早已按捺不住連刀帶鞘操在手中,緩緩拔出刀身,一道雪亮刀光在房頂閃過。
“好刀。”
“好刀。”
金鐸與洪門達兩人同時出聲讚道,目光似粘在那把刀上分不開。
盞茶功夫後,錢進咳了一聲提醒,說道:“刀自然是好刀,陛下也如此稱讚過。”他今天既然敢拿出寶刀來,自然是明白懷璧其罪的道理。如今他把皇帝抬出來,若是有心之人想要奪刀,得先問過皇帝願不願意。
“恕本千戶眼拙,這刀身細長,不似我陳國所造。莫非是倭刀不成?”洪門達不解的問道。其他人也望著錢進。
“莫非洪千戶以為隻有倭人才能造出如此寶刀來不成?”錢進笑道:“不瞞各位,這刀就是我陳國鐵匠打造。隻是打造的時候,我參照禾苗形狀作了些改良。”
眾人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眼中意猶未盡的望著那把風雷刀。
“兩位不必如此稀罕這把刀。等我回了觀海城再多打幾把來送與各位便是了。”風雷刀他自然是舍不得送人的,但是以陳國的打造工藝,造出與風雷刀差不多性能的戰刀來也不是難事。比如這灌鋼法造出的刀具也能削鐵如泥。
眾人得了他這番承諾,自然是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