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門達也是皺著眉頭問道:“錢老弟,這隻怕不妥吧。若是把這些人口都販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呢。”
“放心,陛下那裏若是問起自然有我。本官今日是來罰款的,不是來殺人的。”錢進老神在在的說道。
“罰款?”洪門達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有些不明所以。
錢進也不想多解釋。罰款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辦法。陳國喜歡用重典,動不動就殺人,雖然能夠起到足夠的震懾效果。可如果整個陳國的官僚係統都貪腐,那把人全殺了就沒人做事了。罰款就不一樣了。你不是喜歡斂財嗎?行,你就慢慢的攢吧。等魚肥了,咱再來個一網收,讓你幾十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且不說這個,眼下錦衣衛正將林府的人一一喚來詢問。兩刻鍾後,有錦衣衛將盤查結果上報給洪門達:這裏的人都不清楚林主事窩藏贓銀的地點,連他幾個妻妾和兒女也不知道。看來,這林主事行事倒是十分小心。
錢進不由得皺眉。今日他好不容易才說動陛下,若是無功而返,那他就成了京城裏的大笑話了,連帶著讓皇帝那裏也不好跟太後交代的。他心思轉動,決定親自去問林主事,於是朝洪門達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便吩咐錦衣衛看好院子裏的人,自己則領著李斌等人跟上。
重新回到後花園那間雜物房後,錢進與洪門達將林主事單獨提到另外一間雜房審問。關好門之後,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林主事,本來我與你是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的,無非是你賣官成癮得罪了我那個朋友,這口氣若不撒出來我錢進也沒法在京都這地麵上混。你放心,我也不會把你怎麼的,把你的贓銀都交出來咱們就揭過這一段,我也不會那你和你的家小怎麼樣;若是你不識時務,陛下可是金口說過要嚴懲不貸的,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林主事雖然怕死,但不代表他蠢,光憑錢進三眼兩語就想讓他信那也是小看了他。他張了張嘴,結果由於聲帶被綠袍官員勒得受了傷,愣是憋了好久才沙啞著聲音說道:“我……要見了我……兒子再說。”
錢進與洪門達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讓他見一見兒子。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林主事的三個兒子被兵士領著來到了雜物房,見到他老爹後都是泣不成聲。
林主事也是心有悲戚。聽著三個兒子斷斷續續地將前院發生的事道來,又聽說錢進不準備追究家眷,他稍微放了心,於是斷斷續續地交代了些後事。完了之後,他將自己三個兒子都趕出了雜物房。
現在雜物房隻剩下錢進、洪門達和林主事三人。隻見林主事對著錢進撲通跪下,說道:“錢侍講讀聖人書,想必……是不會誆騙我這落魄之人的。藏銀的地點……告訴你也無妨,隻希望錢侍講信守承諾。”
“林主事放心便是,我錢進說過的話那可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再說了,接下來還得多多仰仗林主事了……”
林主事也是官場上的老油條,知道錢進等下還要利用自己多拉些同僚下水。可眼下他自己都是砧板上的肉,哪裏還管得了別人。他指了指窗外,猶豫了片刻才說道:“銀子就在……老槐樹底下。”
“什麼?”錢進哭笑不得。怪不得林主事選了老槐樹作為了結自己性命的地方,估計是希望自己死後也能每天看著他這些財富,就算做了鬼也不冤。
洪門達當即便出門吩咐錦衣衛帶著鋤頭開挖。不多久,十個裝滿了金條的木箱子被挖了出來,大概值個三十萬兩。錢進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畢竟林主事也隻是個正六品的官,能撈這麼多也算不錯了。
接下來,錢進的目標轉移到那名綠袍官員身上。問過林主事之後才知道,這名綠袍官員叫姓蔡,是吏部功選司的主事,主司官員考核升遷之事,也是王尚書和柳侍郎的親信。陳國官員有好幾萬,每年的孝敬不少,因此這姓蔡的主事家底也很豐厚。
錢進不做多想,當即便依樣畫葫圖,與洪門達一同把蔡主事的家給抄了,得贓銀六十萬兩。
怪不得陳國人人都想做官。原來這些做官的油水都這麼豐厚,自己開了兩間作坊,累死累活的才賺了大幾千兩銀子。
錢進心中憋屈的狠。既然你們這麼有錢,那就怪不得我了,乖乖接受罰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