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這個千戶所入編之後,葛雲這位百戶後來居上,領著三百錦衣衛在酒坊後山與韃子騎兵拚了一場,建功立業自不必說。李斌和牟青兩人是最早跟著錢進的,如今每天幹的都是看門護院的活,日子久了心裏多少會有些想法。
錢進會意,笑著說道:“怎麼,沒能與韃子兵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手癢了?”
“不敢!不過我二人身手也不弱,若是與韃子兵拚殺,至少不會比他葛雲差!”牟青心直口快,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嗬嗬,看來牟百戶還是喜歡打打殺殺的。也好,太後給我這個千戶所的定額是五百人。等過了年,你便與葛雲各領二百人,到時候隨我去南方!”錢進笑說道。
“錢將軍……那還有一百人是不是給我的?”李斌有些心急的問道。這年頭果真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他隻不過比牟青隱忍一些,嘴上慢了半拍,結果一個好差事便跑到牟青碗裏去了。
錢進並不答話。
牟青得了錢進的允諾,當下便有些喜不自禁,見錢進沒有別的示下,他便想拉著李斌往外走。李青板著臉立在那裏不動,似要等錢進一個說法。牟青隻好一個人出了院子。
書房裏一時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李斌抱拳問道:“將軍,敢問還有別的示下?”
“若是讓你繼續守護四合院,李百戶會不會記恨我?”錢進笑問道。
“不敢!下官既然打定主意跟著將軍,自然不會對差事挑肥揀瘦。若是沒有這份隱忍,也不會在洪門達那裏當一名旗使了。”
“好!我看重的就是你這份隱忍!剛剛故意不給你答複,其實也是想考校你一番。如今確實有一職位,很適合你!”
“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錢進將李斌喚至跟前,低聲說道:“這次韃子兵突襲酒坊,其實是靜公主的人引過來的。”
李斌驚得長大了嘴巴,萬萬沒想到黑衣人夜襲四合院之後,靜公主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後招留下。他定了定神,問道:“將軍,可是要下官去對付靜公主布下的棋子?”
“不錯,與明白人說話就是痛快!”錢進哈哈笑了起來,結果隻笑到一半,胸口傷勢被牽引到,疼得他齜牙咧嘴起來。等緩過勁來,他恨恨地說道:“我跟靜公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無非是明王造反忌憚我外公而已。她三番五次欲要我的性命,我若是再坐以待斃下去,以後隻怕處處被動。”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京城大清洗雖然拔掉了靜公主在官員裏麵安插的不少釘子,可以她的精明,隻怕還有不少暗子留下。至於怎麼做,不用教你也知道!經過這幾個月的盯梢,想必你對於諜子這個行當已經頗有心得!”
李斌已經聽出錢進的意思,這是要他組一隊人馬專門去對付靜公主留下的後招。錦衣衛本來就是官方的諜子,他在錦衣衛呆了兩年,對於其路數已經了然於心。
“幸好剛剛沒有隨牟青離去,不然將軍隻怕不放心將這差事交給我。”李斌如是想到。他整了整身上那件破棉襖,正色說道:“蒙將軍看重,下官自然把這差事辦好!隻是,人手和銀兩從哪裏出?”
“不妨跟你交個底,這個差事我隻能給你五千兩銀子,剩下的要靠你去張羅。至於人嗎,京城有許多遊食居無定所,你好好物色一番想必不會失望!”錢進笑道。
“將軍這是要我去遊食裏麵物色人手?”
“遊食又怎麼啦?丁掌櫃他們都是遊食出身。”錢進摸了摸鼻子,笑道:“遊食在京城本來就能找到生計,咱再給他一個錦衣衛的身份,想必他們是願意的。隻是,所有的人手你必須過一遍,那些來路不明的不要;當然,你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所有的諜子必須單線聯係,以防被人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是!下官這就去整個章程出來!”
“嗯!這個諜報組織就叫暗夜,我要它開春以後便開始運轉起來。”
“下官領命!”
等李斌走後,錢進獨自在書房內沉思。當初他離開觀海衛的時候,便授意父親的老部下劉虎成立個情報組織,主要目的便是偵測倭寇動向。不曾想島國如今內鬥,無暇顧及陳國沿海一帶。這個組織似乎沒有發揮多大的作用。
不過,錢進也沒太在意,他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給“暗夜”培育一批種子而已。如今一年多過去了,多少會有些收獲吧!
老錢和丁偉、葛雲三個為了分發死難軍士以及工匠的撫恤,直到深夜才回來。李良第一時間在院子裏燃響了鞭炮,不約而同的,其他院子裏也跟著點鞭炮。一屋子人圍著火爐吃著酒菜,好不愜意!
錢進因為傷勢不能飲酒。
他一個人站在院子裏仰視著漆黑如墨的蒼穹,似要從中窺出一個未來。聽到四麵八方響起的鞭炮聲,他不由歎道:新的一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