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曲禾就睡下了,一雙眼睛紅腫,讓人心疼不已。
以後的幾天兩人還是沒有再見麵,曲禾會時不時下床走走,或是沉默的把玩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幾番。
真好看的戒指呢。
曲禾仍裹得像粽子一樣坐在病床邊,程準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準備接他回家。低頭坐在床邊出神著,再次抬起頭卻發現一個不速之客站在他麵前。
“好久不見,你有想我嗎?曲禾?”
宮宥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站在曲禾麵前俯視著他,要不是聲音還是那樣纖細熟悉,曲禾幾乎都發現不了這是宮宥容。
“果然你以前是裝的。”曲禾冷笑,雙眼毫無波瀾的望著他,“程準不在這裏,你可以去下麵找他。”
“你變化還真大呢,真是經曆過事情的人,我不找程準哥,我找你,我帶你離開。”
宮宥容輕佻的勾起曲禾的下巴,曲禾偏頭躲開,宮宥容收回手笑笑,雙目仍舊盯視著曲禾。
“你帶我離開?你是要讓我死吧。”
曲禾仰視著他,看著他眼睛裏迸發出的怒氣不置可否的笑,宮宥容這樣有心機的人又怎麼會帶他走。
“我隻給你一分鍾考慮時間。岑溪就在下麵等著你,你愛信不信。我是沒興趣帶你走,但我很想讓你和程準哥分開啊。”
曲禾在聽到岑溪的名字時目光帶著不可置信,但看著宮宥容絕對的笑容,曲禾點了點頭。
伸手捋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在了床上,沒有一絲留戀跟著宮宥容走著樓梯通道,曲禾腿上的傷還未好,並不走的快,宮宥容卻並不等他,走了很遠發現曲禾離自己還有不遠距離時,臉色不由得變寒,衝曲禾不耐煩喊:“我讓岑溪過來,你在這裏等著。不要給我亂走。”
曲禾扶著樓梯一瞬間心裏有些害怕,如果岑溪不在呢?可是他更不想再回去找程準了,即使接下來是一個男人拿著槍抵著他的頭他也認了。
他和程準,早該斷了。
幾分鍾後樓梯下方傳來腳步聲,曲禾倉促站起身,看清來人樣貌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岑溪在看著眼前人頓住了腳步,在看到曲禾露出的笑容時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了他,很緊很緊的抱在了懷裏。
這麼多天你到底經曆了什麼,你瘦了太多,你臉上的笑為什麼那麼勉強……
曲禾拍拍岑溪的背,輕聲道:“快些走吧,他可能會發現了。”
岑溪點頭,蹲下身背起曲禾,忍著腿傷快速的下樓,曲禾腦中卻在一刹那閃現出更多的畫麵,幼時那些東西他全部都記起了,全部……
“你是……小矮子?”
曲禾看著岑溪耳後的紅痣脫口而問。
“是啊,哭包,你終於想起我了。”
程準站在醫院的病房內,手中握著曲禾丟下的那枚戒指。看著那輛從進來就被他一直盯著的車緩緩駛出醫院,程準掏出手機撥給曲禾。
曲禾看著手機裏程準的號碼猶豫不決,宮宥容卻笑著直接按下了接聽。
“你以為他不知道你要走嗎,聽聽他最後想怎麼和你告別吧。”
“阿禾,你真的要離開我?”
“謝謝你,放過我。”
曲禾沉聲道,電話那邊靜默很久突然傳出程輕哭喊的聲音。
“媽,你不要走啊,我就你這麼一個媽媽啊,你走了我怎麼辦——不要走不要走……媽——”
程輕奪過電話撕心裂肺哭吼著,曲禾聽著雖是不忍卻還是掛斷了電話。
程輕握著手機聽著裏麵的嘟嘟的聲音淚如雨下,抬頭瞪視著程準,氣惱的把手機摔在他身上。
“你為什麼不去追他?你為什麼要讓他離開?程準我討厭你!”
程輕抹著眼淚哭著跑出了病房。
什麼媽媽什麼都是假的,她程輕永遠都隻會是一個沒媽的孩子!
天漸漸飄落雪,這一年的雪落得很遲,雪勢卻異常大,好像是把這麼長時間未下的雪都堆積在一起一樣。
他這是一無所有了麼?
程準看著手中的戒指和大開的病房門想著,半晌後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會回來的。是他的都會回來的。
昏暗的暗室內,小孩看著其他和他被關起來的男孩露出後怕的表情,他們全部渾身赤裸,身上帶著各種的傷痕,看著穿戴整齊的他眼裏帶著嫉妒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