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世家大族,盛極而衰,是一種必然的趨勢。皇帝不允許有威脅君權的人存在,也實屬正常。但是當這種事情落在自己的頭上,就不那麼令人愉快了。
季言的母親出自林家,林家女子不入宮,進宮的外孫女,卻有過兩位貴妃,一位皇貴妃,一位皇後。在朝堂上,出過三代丞相,到先帝時,林家人均供職禦史台。季家嫡子心悅林家女,親自上奏章,請求賜婚。
人人都說,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天作之合。迎親時,十裏紅妝,被人津津樂道很久。久到林家人的鮮血,灑滿京城時還在被人唏噓。
林家隱退的時間終究是晚了,皇帝已經容不下林家了。隻是誰都沒有想到先帝動手的速度是那麼快。
季家是真正忠於先帝的一族,從娶林家女開始,棋局就已經布好了。
通敵叛國,罪證確鑿,斬!季家功過相抵,罪不及林家女及其子女。
季言因此得以保住一條命。
季言倚在窗邊,懶懶的聽著青燈調查來的結果,跟她想的差不多。她揮揮手,示意青燈下去。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都道:人走茶涼。季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她這位大小姐。
酒叔為她準備的地方,倒是很合心。
推開窗就能見到明亮的星空,真是像極了與他初見的那晚。
紅羅賬下,喁喁私語。
“明明都已經離開幻陣了,你為什麼還會出現!”
“我也不知道,隻是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這隻是一場夢!你以後不要再來我的夢裏了!”夢中的她似乎仍舊保持著一份理智,知道自己在做夢。
“在幻陣裏,我們經曆的生生死死,也是一場夢?你把我們的感情當做一場夢?”男子逼近了她,把她壓在了床榻上,黑發垂在季言的周圍,形成了一個令人窒息空間。
“是夢!隻是幻想而已!”季言偏過頭,不肯看他。
男子淒涼地笑著,“好!如你所願,這就是一場夢!我們都隻是睡魔怔了而已。”他放開了對季言的轄製,起身絕望的看著她。
“女人,你問問你的心!這真的是一場夢嗎?”
“在山裏為我擋下白虎攻擊的是誰!為我療傷的是誰!在懸崖邊上拉著我不肯放手的又是誰!”
“女人,你當真是沒有心嗎?你感覺不到嗎?”男人絕望的聲聲質問,讓季言有些透不過氣來。
明明隻是一場夢,自己怎麼會真的心痛?明明已經忘記的東西,怎麼會變得如此清晰?她怎麼會感覺不到,他記得的,她也記得。看著那人悲痛欲絕的眼神,季言心道,既然這場夢境已經如此荒唐,不如就更荒唐一些吧!
她用手輕輕地蒙住他的眼睛,湊上前吻了上去。心裏無法言說的悲涼,這場夢境的荒唐,對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的愛,以後不會再見的絕望。就在這一吻裏去感受吧。
在兩個絕望的戀人之間,這場蜻蜓點水的吻,很快就變了味道。
得到彼此回應的兩人越發投入,兩人就像森林裏的野獸,透過對彼此的撕咬,來努力證明這不僅僅是一場夢。
“告訴我,你的名字。”男人流連在季言的耳畔,不肯離去,低低的詢問道。
“言。”
“真是一個好名字。”那人溫柔的在耳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