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飄然而至張宇初麵前,笑道:“這位是少天師吧?”
張宇初隻感他慈祥的麵上有股懾人的威嚴,不由得低下頭去,施禮道:“晚生張宇初見過真人。”
張三豐微微一笑道:“武林各派總算還給老道一點麵子,不知少天師如何?”
張宇初百般不甘,這一役天師教損傷慘重,眼見明教覆滅在即,豈肯中途罷手,但段子羽和中原各派已然與明教言和,自己若堅執一戰,萬一惹翻了這位活神仙,也著實擔當不起。
況且聽張三豐語氣平和,與他大鬧武當山一節略而不提,心下寬鬆不少,沉吟許久道:“真人乃當世活神仙,既有意令武林安寧,晚生自當遵命。
“隻是明教蠱惑人心,四處作亂,擾得天下不安。明教如能約束教眾,僅作為武林一門派,而不騷擾天下蒼生,晚生便釋兵言和。”
張三豐笑道:“邦有道則民安,邦無道則民亂。請你轉告朱天子,他若仁政愛民,自無人鋌而走險,他若亂施酷政,則天下自亂,與明教無涉。”
張宇初汗顏道:“真人法言,晚生自當轉稟皇上。”
他細想明教經此重創,實力已所剩無幾,實不足以成大事,何不順水推舟,賣給張三豐一個麵子。
張三豐笑道:“大家都給足了老道麵子,此事便就此了解,日後再也休提。大家不妨敘上一敘,老道去也。”
他說走即走,張無忌焉肯遽然割舍,拉住他袍袖道:“太師父,孩兒好容易見到您,何不多留幾日,讓孩兒親近親近。”
張三豐道:“傻孩子,我見到你無恙,已然塵心盡了。人生聚散無常,多留幾日又有何益。”拂袖徑去。
張無忌跪拜於地,對著張三豐飄然而去的身影大叩其頭,心中不勝孺慕之至,知從此一別,怕是再難見上一麵。
張宇初、段子羽相約下山而去,一場武林大火並就此收場,大家回想起來,都恍如一場噩夢。
明教自此一役,元氣凋喪,再無振興之像。
張宇初和武林各派甫進玉門關,驀然發現段子羽與張宇真、史青、司徒明月蹤跡全無,寧采和袖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封書信。
拆開一閱,恰是段子羽所留,言道此次率各派出關,累及各派損傷好手無算,心中歉疚殊深,亦厭倦武林生涯,是以歸隱昆侖山中。
信中托付華山照應淨思與峨眉派,以了百劫師太心願。
張宇初袖中也有一書,卻是段子羽叮囑他遵守諾言,退出江湖。
張宇初自百劫師太亡後,頗感心灰意冷,既然明教已無圖謀大業之能,也不願攪在江湖武林中,回到中原後,即傳令各處教眾退出武林,專心修道。
長江入海口處,幾艘巨艦啟碇待發,張無忌攜周芷若站在岸上,正與遠途相送的楊逍、辛然等人話別。
幾人正難舍難分之際,一艘艦上小昭大聲道:“公子,快上船吧。再遲了怕在海上遇到颶風。”
張無忌毅然道:“楊兄,就此別過,你也要多加保重。”
楊逍垂淚道:“屬下已是風燭殘年了,惟盼教主福泰安康。”
張無忌與周芷若灑淚作別,一躍登上船去,大艦揚帆而行,須臾已成一個黑點,向海外飄沒。
昆侖山坳,幾座陵墓不遠處築有一座精舍,四周幽雅清靜。
段子羽攜三妻為父母、百劫師太、華山二老掃墓拜祭。
拜祭完後,張宇真笑道:“羽哥,明年清明節上墓時,可要六個人來。”
段子羽笑道:“哪裏又多出兩人,遮莫大哥、二哥要來嗎?”
張宇真拍手笑道:“你真會亂猜,哪裏是大哥、二哥,是你的大兒子、二兒子。”
段子羽大喜,又一時摸不著頭腦,想想道:“你們中哪兩個為我段家立此功勞。”
張宇真拉住史青和司徒明月的手,笑道:“你這丈夫也算笨到家了,這等事自家還不知道。是兩位妹子,不過這也是你的功勞,不能全歸她倆頭上。”
史青和司徒明月羞暈滿頰,原想過些時給段子羽一個驚喜,卻被張宇真抖了出來,後一句調侃之語更令人赧顏。
段子羽喜慰不勝,段家數世單傳,這下總算後繼有人了。他忽然道:“真兒,你呢?”
史青和司徒明月登時抓住張宇真逼問道:“你呢?羽哥也沒少在你身上下功夫,你何時也生一個。”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