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於昊就像頭警覺的獅子。
他的主子眼睛微微一眯,一把抄我上馬,命令於昊:“帶上她!”說完已經拽緊韁繩,“抱緊我!”後麵那句是對我說的,因為他一夾馬腹,吆喝了一聲,馬便一邊嘶叫著一邊向前衝了出去。
我什麼都來不及想隻能使勁抱住他,各種死法裏,墜馬或者被馬踩死都不是我能接受的。從他腋下往後瞧,小娟也已經被於昊撈上了馬背,跟在我們後麵。而在他們之後是一大批官兵,騎著馬舞著刀槍在後追趕,掀起一大片黃色塵埃。
再回頭朝前看,眼前的石林漸漸變成石壁聳在兩邊,石壁並不特別高,但峽穀很窄,還有彎道。如果不是騎馬的人熟悉地形,還非常善於騎術,那可能我已經成了石壁上的一團肉醬了。跑了沒多久就看到峽穀的出口,穀口建了閘門,這便是禦門關。
難怪我總想著為什麼東宜要把都城建在那麼靠北的地方,不是太容易就被攻陷?而出了燕州,又為何警備如此鬆散?如今我算是知道緣由了。東宜國以地形為利,這峭壁好比城牆,卻比城牆硬上千萬倍,進出隻有這峽穀一條道,就算閘門被攻破,這蜿蜒的峽穀也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金旗人自然不會以這個地方下手攻打。
但現在閘門緊閉,這兩個金旗人打算如何出去?
“守住關門!拿下金旗賊!”後麵的追兵朝著門口的守衛大喊。原本有些鬆散怠惰的守門兵一看情況,也個個拿起武器準備迎敵。
但他們顯然太久沒有舞刀弄槍,連個像樣的隊形都沒有,隻是沒頭沒腦地衝了過來。而兩個金旗人似乎驍勇善戰,毫不畏懼衝進了人群,揮起武器,不留情感地斬開圍堵,頓時我周圍就充滿了哀叫聲和鮮血的味道。
那少主挑起一把官兵的大刀,用力擲向了閘門邊的機關,繩索應聲而斷,閘門緩緩打開。
兩人策著馬,衝破人群,從閘門剛開的縫隙中躍了出去。馬蹄踏著黃沙一路朝著與天相連的荒漠直行而去,但我們這兩匹到底不是戰馬,耐力和速度始終比不上後麵的追兵。就在快要被追上的時候,我感覺胸腹間多了一隻手,蠻橫地摸索著,我先是一愣,隨即想要掙開。
他這是在做什麼!
但很快,我感到他用力一扯,接著一揚手臂,我看到一個亮晃晃的東西被高高拋起,丟向了後麵的追兵。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大喊:“是潘家的三小姐!”
是了,那是證明我身份的玉佩。
在那一聲喊後,追兵的速度明顯放慢了,領頭的一猶豫,就失了機會,因為很快北麵的沙漠出現了一團黃色煙霧,就算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也立刻意識到,是北朝的援兵揚起的沙塵。
追兵不過幾十人,根本沒有做好應戰的準備,最後隻能放棄追趕,掉頭回關內。這也意味著沒人會來救我和小娟,接下來我們若不是被殺,就要被棄於荒漠了。
我們並未因為危機解除而減速,和援兵彙合後又跑了很長一段才停下稍作休息,這時我才發現這趕來的援兵也隻不過十幾二十個人。這些人個個高大魁梧,穿著不像東宜國的那般注重華麗,反倒是相當精簡,而且在材質上用了大量皮毛,想是保暖用的。
這些人最大的特征莫過於他們的發色和瞳色,皆是於昊那樣的褐色,有深有淺,有一兩個還生了紅發金瞳,但沒有一個是像那少主一樣是黑發黑眼的。
想來我還不知道那少主的名字,對他的稱呼向來都是“喂”和“你”兩個輪流。
待馬匹都停下後,那二十個人紛紛下馬,一字列開跪在了我們麵前。
“臣等前來恭迎太子回國,未能及時趕到讓您身處險境,請太子降罪!”
我聽了差點沒從馬上滾下來。太子?他們叫他太子!這個闖入敵國皇都的竟然是北朝的太子!
但那太子爺既沒降罪,也沒對他們趕來營救表示嘉獎,更沒讓他們起身。
“你們如何知道我在禦門關?”他的口氣有些冷冷的。
回答的還是那個帶頭的。“回太子的話,皇後娘娘命臣等出來接應您,三日前得東宜線人傳報,說您走了燕州城,臣等便連夜趕來在此恭候。”
太子爺皺了皺眉,又問:“可有旁人知道?”
“回太子的話,隻有娘娘和臣等知曉。娘娘同皇上說,太子爺是為皇上壽辰,特帶臣等尋珍寶敬賀。”
“起來吧。”太子爺終於緩和了表情。
“稟太子,臣等於五十裏外紮了營,今日已晚不宜趕路,明日一早便可拔營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