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遏!”胡夕川輕輕叫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謝玄的頭微微動了動,卻也沒有其他反應。站著都可以睡著,看來昨夜的他太累了!想到這一層,胡夕川生出深深的自責。
嚴操微微挑了下眉,右手從謝玄的頭上放下來,他知道謝玄已經醒了。
謝玄是真的睡著了,又或者說太過勞累的他剛剛短暫失去了意識,直到聽到胡夕川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謝玄在稍稍反應了下後,猛然驚醒,抬起了頭。
他和嚴操個子差不多,這一抬頭正好對上嚴操的臉,二人鼻尖對鼻尖,呼吸都可聞,驚得謝玄忙退了一大步,同時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
胡夕川淡然地看了眼嚴操,馬上將目光轉向謝玄,問道:“沒事吧?”
謝玄像被別人看到自己的糗事般有些尷尬,臉也有些紅,慌張地搖搖頭道:“沒事,太累了,竟然睡著了!”話說完,自己又覺得沒必要這樣,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心神,看向嚴操道:“失禮了!”
嚴操笑著搖搖頭,目光看向胡夕川。剛剛胡夕川看似淡然的目光卻讓他品出警告的意味,而那眼睛轉向謝玄時又馬上化為一種柔情,多麼明顯的郎情,可惜的是玉樹兄不解風情!原來,這是他的本性,並不光是對我啊!
這樣一想,嚴操心裏有了底,便道:“姚郎君怎樣了?”
嚴操當然是故意提起,看著胡夕川無表情的臉,他卻掛上讓對方很不爽的笑道:“昨夜胡兄與他共乘一騎而去,嚴某與玉樹擔心了一夜,怕你們有什麼不測。”
“不勞費心,他無事!”
“哦,對,我與姚郎君並不熟識,”嚴操露出一付“了解,我非常了解”的表情,繼續道:“人是胡兄帶來的,想來胡兄必定是先安頓好了他再回來迎我們的,自然不用嚴某與玉樹費心。”
胡夕川怎麼聽這話怎麼別扭,剛要還嘴卻被謝玄冷言製止。
“你們很閑嗎?”謝玄看也未看他們,自己向昨夜居住的客舍走去。胡夕川與嚴操一左一右在後麵跟隨,各自不免在心中腹誹對方。
客舍前自然也是一片狼藉,但外麵卻並排放著些屍體,身著燕軍甲,身上的致命傷出自嚴胡謝三人。謝玄眼皮一抬,望到這些屍體的麵部,隻覺腸胃抽搐,一時抑製不住轉身幹嘔。
胡夕川忙扶著他走遠一些,用眼神示意嚴操去看屍體,嚴操卻動也未動道:“不用看了,穿著燕軍的鎧甲,還不想讓咱們看到臉,說明他們的麵具特征很好認,肯定不是鮮卑人。”
謝玄嘔了一陣感覺好了,直起身來道:“殺平民的肯定是燕軍,喬某自被俘後一直在竹苑,沒與其他胡族結過仇,不知二位有沒有?”
胡夕川歎氣道:“那可多了,阿遏知道我的,我是仇家也多,朋友也多。”
謝玄沒理他,看向嚴操,嚴操歪頭做思索狀,搖了搖頭道:“肯定不是尋我來的,胡兄倒真是有可能。”
胡夕川立刻回擊:“怎麼就我有可能?我人緣很差嗎?”
“那不是你,難道是姚郎君?”此言一出,三個人都是一頓,同時想:還真有可能!
嚴操突然轉身走向客舍,謝玄問道:“你去哪?”
“我才想起我們的包袱還在下麵,你們等我取來。”
謝玄這才想起昨夜匆忙,包袱確實落在下麵了,不禁搖了搖頭,暗罵自己粗心。
胡夕川見嚴操走了,叫了一聲“阿遏?”
謝玄看了他一眼,“何事?”
“昨夜那馬驚了,我怎麼也停不下來,我隻能……”
“不必解釋!”謝玄截住胡夕川的話,說完又覺得過於生硬,他便眼看著客舍的方向,對胡夕川道:“姚邕是跟著你來的,又不會功夫,你護他就好,不用分心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