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這樣聽著,一動不動,直到——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
“殿下,殿下,你在哪?”魏豹和青禦史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小孩子的耳中。他想說話,張開了口卻無法發出聲音,聽著他們的叫喊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小孩子一著急,睜開了眼!
嚴操驀然睜眼。
又是夢!
身邊依偎著溫暖光滑的身體,讓嚴操僵硬的表情恢複了正常。他偏過頭,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人,麵頰微紅,嘴唇還有些腫脹,脖子上斑斑點點。嚴操不用掀被也知道他的身體到處都是這些,一想到都是自己的傑作,他的心中頗有些得意。
燭火晃晃悠悠,“啪”爆出最後一聲,終於燃完熄滅。離天亮還早的很,嚴操將手伸進被去,摟緊玉樹如絲般光滑的腰腹,聽著外麵的風雨中,無比滿足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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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秋雨瑟瑟入萬家,九州大地均是漫天風雨。
夜雨中,又有多少故事呢?
山林間,胡夕川還在廝殺,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幾個人,他唯一的目標就是要趕回山寨,他越殺越急,越著急越無法突出重圍。對方好像用了陣法,每死傷一個立刻有新人補上,倒地前傷者必要喊一聲“甲、乙、坤、巽”等,讓後補準確地找到位置。
胡夕川後悔讓姚邕先走了,如果帶著他,這陣法早就破了,現在隻能拚命了!
山下的原野,姚邕早已和別人彙合,正快馬加鞭向東而去。
長安城的皇宮,慕容衝昏迷的倒在龍榻上,濃密的長睫如羽扇撲在眼瞼上,襯得膚雪白唇朱紅。龍榻旁,坐著一位英俊魁梧不怒而威的王者,他便是苻堅,而他已坐在那裏許久,什麼也不做,隻癡癡地看著絕代鳳皇。
建康城的秦淮河畔,桓伊的笛聲吹了一夜,風為蕭雨為鼓,傳進多少人的耳中。本想入睡的謝安石、正在書寫的王羲之,做畫的顧愷之,馬車中的王獻之,就連最熱鬧繁華的柳巷曲坊都靜了下來。聽著聽著,柳巷的清雪姑娘流淚了,她對著一旁的姐妹道:“綠竹公子在思念遠方的心上人呢,好感動!”
一聲悶雷響起,恰似天地為這紅塵中的癡兒們惋惜歎氣……
雨停了,天——亮了!
胡夕川一身血汙地出現在山寨,毫不理會寨中人驚恐的眼神,他徑直跑向謝玄的屋子。
到了門口,胡夕川才想起來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本想開門的手微微縮了一下最終毫不猶豫地推開。他想著隻要阿羯平安無事,挨罵被嫌棄都是最好的,他甘之如殆。
門虛掩著,輕輕一碰就開了,胡夕川走了進去。
屋內還有些黑,眼睛還需要適應,可鼻子不用。胡夕川腳踏進去就聞到了異樣的味道,這味道,這味道!刹那間,他怒火滔天,以至於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若被人看到非嚇個半死。
他看向床榻,那裏,阿竭還在睡夢中。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耳朵聽到對方均勻沉穩地呼吸聲,他稍稍鬆了口氣。
阿竭的睡相一直很好,平躺側臥都向受過訓練一般。胡夕川立於榻旁,眼神由溫柔到震驚再到憤怒,他的手微顫著想要去掀開蓋到阿竭頸部的被子,卻在手剛剛碰到被角時,被一把劍柄按住。
嚴操的紅劍!
胡夕川的目光轉向嚴操,有如惡狼般想要張開血盆大口嘶咬對方的脖頸,讓他一命嗚呼!
嚴操絲毫不懼如此恐怖的胡夕川,他伸出食指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指外麵,眼睛又看了下熟睡中的謝玄。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剛剛關上門,胡夕川抽出兵器劈向嚴操,嚴操雙劍架住,道:“他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