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一件新衣服,剛開始會很珍惜地穿。搬進一個新家,剛開始會很勤快地打掃。開始一段新假期,會一分一秒地小心翼翼地過。換一個新工作,會迅速改正往常因為拖遝怠惰懶於改正的錯誤,一磚一瓦紮紮實實地壘造新的生活。
進入《第一財經日報》的第一個月,我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就是不疾不徐,紮實打造基礎,倍加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在《楚天金報》的三年,無論如何都會有些時日,明明還未對一個問題思考透徹,采訪透徹,就霸王硬上弓,寫了再說。事後也疏於補習,潛下心來鑽研,往往急忙直奔下一題。來到《第一財經日報》,進入新世界,心情也為之“一新”,第一件要下定決心更正的,就是決心改掉以往陋習,為成為一個紮實的財經記者而付諸確實的努力。
和三年前剛剛入職《楚天金報》一樣,我每日早上九點就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讀報”。其實,辦公室內的目光壓力頗大,最上上策,應該是能馬上上手,報題寫稿,而不是坐在辦公室一杯茶,一張報。不過,我想一財的頭兒們,都是聰明人,知我水平,需要熟悉報紙後,才能給力,萬不可霸王硬上弓。
從早上九點,我便開始仔細閱讀著每一篇報道,仔細琢磨著文中每一句話如何來,采訪了誰,字裏行間的邏輯,文章的新意。
所謂“心”這個東西,就像一隻雛鳥。如果對心而言,這個世界還存有未知的角落,還有值得張開嘴,嗷嗷待哺的新進知識,那“心”就還“年輕”,對未知的未來還有殷殷渴盼。剛進一財的我,從早上九點坐到晚上七點,八點,九點,絲毫不覺得累,就是覺得,這個世界還有自己敬畏的天地,急等著自己去發掘。
不過,快節奏的媒體,“耐心等待”永遠是奢侈品。隻記得還是第一個星期,編輯便開始丟題,從最初的企業公告稿開始寫起。隻記得發在《第一財經日報》上的第一篇稿件,是在夜裏回家後已經9時多,編輯打來電話,立即對一家酒業公司新發布的業績公告開寫。短時間內解讀公告,雖然以前在《楚天金報》時已有訓練,但內心裏總想著“公告裏一定藏著某種玄機”,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地解讀了,再加上是“第一財經”,萬不可毫無技術含量地隨意來,於是“下第一筆好難”。顛來倒去約莫半個小時後,我交了稿。結果還是一篇普通的公告稿。第二天匆匆跑到辦公室一看,約莫一百來字,活生生一個豆腐塊而已。不過,望著印在《第一財經日報》上的名字,還是足足望了好久。
隨後的三個星期,我開始逐漸承擔起各種寫稿任務。可能與《楚天金報》時力求每一條新聞原創不同,《第一財經日報》當然也重視原創,另外它也重視對已有的信息進行整合,從中力求發現不一樣的視角,用不一樣的敘述角度,相當於“二次加工”,剛開始時,我對此是很不習慣的,總僵硬地認為,事實隻有一個,為何要“顛來倒去”地把弄文字,另造新意呢?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當初“道行不深”。同時,自己作為一位新聞人,也開始對媒體上公布的資訊有了更多的“戒心”,因為每一個新聞產品,它都真的受輿論環境,媒體隱形立場,記者本身的立場偏差與知識局限所限製,不能完全不信它,也不能完全相信它,不管從外表上看來,它是多麼“高大上”的媒體。雖然這在不少人看來是常識,但我帶著疑問去論證,去印證,到真正說服我,卻花了不少時間。
第一個月在隱忍中度過,我始終堅持按著自己的節奏來,不管外界有多少“催促”。終於在臨近國慶節前夕,我的積累有了一次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