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二皇子所料,曹景騰再次大發雷霆,甚至沒有再給愚鈍的闞誌興寫信,而是請二皇子便宜行事,必要時壯士斷腕,也要與錢家講和,因為火銃隊橫空出世,朝廷對錢家越來越重視,而且錢家在商界舉足輕重,錢恒采用了蕭九歌的建議,成立商會,把各地大大小小的商人聚攏起來,這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可以說錢恒一句話就能讓一個地區的商業崩潰,物流不暢,別的貨物可以不計,僅糧食一項,如果錢恒玩硬的,囤積居奇,就能造成一定範圍的民變,當然了,錢恒講究和氣生財,與朝廷的關係向來和睦,還不至於如此不計後果亂來,但是和氣並不代表沒有脾氣,通過幾次試探,朝廷也心中有數,錢恒的逆鱗就是蕭九歌,這個錢家義子是萬萬動不得的,哪怕他是一個人見人恨的紈絝子弟。
二皇子得到曹景騰的密信,又找來白丁和邱定國商議一番,覺得可以去找蕭九歌探討處置丁盛和馬彩鳳的事情,順便溝通感情,表明立場。於是二皇子帶著白丁來到錢家,本來是應該帶上邱定國的,可惜邱定國被神秘女子下破了膽子,聽說去找蕭九歌,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蕭九歌還是一副左擁右抱的紈絝樣子,錢多多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好,葉秋雨覺得這點便宜已經被占過了,多占一次無傷大雅,所以即便反抗也隻是象征性地推幾下,然後聽之任之。二皇子見了葉秋雨,驚為天人,卻不敢多看,他知道蕭九歌這個無恥之徒就像一條護食的惡狗,誰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就敢跟誰拚命,立儲是大事,在大事未了之前,萬萬不可節外生枝,於是二皇子擺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與蕭九歌一番寒暄,這才說出了來意,向蕭九歌問計,該如何處置丁盛和馬彩鳳。
蕭九歌最近雖然躲在錢府,閉門不出,但有白虎和玄武這兩個眼線,對外麵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蒼鷺先生和耿繼東這兩個文壇的泰山北鬥算是徹底栽了,連帶著大龍國的文人都臉上無光。對於丁盛這個人,蕭九歌是沒什麼好印象的,當初如果不是丁盛看中了杜雨菲的美貌,對自己出言譏諷,自己也不會把事情鬧大,現在事情到了這般地步,和丁盛的狂妄又莫大的關係。蕭九歌討厭丁盛,卻不討厭馬彩鳳,雖然現在所有的髒水都潑在了馬彩鳳的身上,各種汙穢的頭銜都掛在了她的頭上,馬家這種莊戶人家也學起名門望族,把她掃地出門,但蕭九歌卻覺得馬彩鳳這個人不壞,盡管所作所為欠妥,卻其情可憫。丁盛身陷大牢,馬彩鳳沒有悔婚嫁給旁人,說明她用情專一;千裏尋夫,曆盡千難萬險,說明她做事執著;為救丁盛遭奸人所辱,怪她涉世不深,更多責任卻在這個世道,如果沒有金滿堂這種惡霸衙內,沒有牢頭這種陰險小人,馬彩鳳至多是求告無門,又怎麼會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至於和耿繼東之間的事情,不管耿繼東犯了失心病的事情是真是假,憑馬彩鳳一個柔弱女子,加上旅途勞頓,饑寒交迫,又怎麼反抗得了一個大男人呢?還有和蒼鷺先生的事情,馬彩鳳已然瀕臨絕望,一路走來所遇非人,難免會產生破罐子破摔的惡劣心理,以為男人皆好色……其實這話倒也不假,清高如蒼鷺先生這樣的人,最後不是也寬衣解帶了嗎?而且險些死在馬彩鳳的身上。
蕭九歌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最後化作一歎,淡淡地說道:“二皇子殿下,依草民之見,那馬彩鳳並無大錯,丁盛也不過就是一介狂生,蒼鷺書院與文淵書院的積怨由來已久,即使不因這些事情爆發,也會因為旁的事情被點起火來,現在兩家書院的大旗都倒了,兩個學派也不約而同地偃旗息鼓,再追究丁盛沒有什麼意義,更何況馬彩鳳這樣一個可憐女子。如果一定要處置些人以平民憤,有兩個人是要追究的,一個人正陽縣令金玉輝之子金滿堂,仗勢欺人,魚肉鄉裏,私自帶案犯家屬出入大牢,誘騙案犯家屬獻身,如果不了了之,隻能會讓此子更為驕縱。另一個該處置的人是正陽縣大牢的牢頭,先後兩次脅迫弱女子馬彩鳳,而且私開大牢,都是大罪。”
二皇子以為金滿堂是錢家的親戚,所以一直在回避這件事,想賣給蕭九歌一個人情,想不到恰好把事情做反了,二皇子以己度人,以為蕭九歌與金滿堂關係不睦,想玩借刀殺人。這也難怪,蕭九歌是錢恒的義子,而金滿堂卻是錢夫人的親外甥,如果錢恒有什麼不測,錢家的龐大產業由誰接管還是未知之數,先剪除潛在敵人是正確的。想到這些二皇子心中篤定,而且更把蕭九歌當成了誌同道合的自己人,便問道:“那麼九少爺您看,這個案件應該如何結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