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山聽了兒子的話,從憤怒變為沉默,思量著這樣一來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得罪錢恒是一定的,但因此結交了曹楓,就等於結交了當朝左相、國舅曹景騰,再往上說就是與曹貴妃、二皇子一係套上了關係,如果二皇子被立為儲君,以後榮登大寶,杜家就是擁立之功,在新帝的眼裏遠勝於錢恒這種牆頭草,到那時皇上金口一開,政策有所傾斜,說不定能夠取代錢恒的位置,成為大龍王朝首富!杜遠山無限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嘴角微微翹起,看女兒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仿佛杜家崛起的契機就在她的身上。
杜雨菲見父親的表情越來越怪異,重重地一跺腳:“讓我嫁給曹楓是萬萬不可能的,雨菲雖然生在商賈世家,但也懂得忠貞節烈,好女不侍二夫,既然已經把我許配給了蕭九歌,就不能再去想旁人!這是做人的問題,不是生意,容不得討價還價!”
杜遠山被女兒的怒喝驚醒過來,皺眉說道:“雨菲啊,你要懂得變通,為父起初打算把你嫁入錢家,是因為咱們杜家的生意需要錢家的扶持,但同是生意人,錢恒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咱們杜家爬到他們錢家的頭頂上,所以把你嫁給曹楓才對咱們杜家更有利。不要被狀元和榜眼這些虛名蒙蔽,那蕭九歌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不學無術,遲早要把錢家的產業敗光的。曹公子可不一樣,他是京城四少之首,就不用提皇親國戚的背景,單說人品,可謂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這樣的如意郎君可遇而不可求。你哥哥審時度勢,把你的畫像拿給曹公子,有幸得到他的賞識,這是你的福分,也是咱們杜家的福分,不妨先試著接觸,相信你一定會被曹公子的風采所折服……”
杜雨菲霍地站起身:“父親,你不要說了,曹楓就算再好,和我也沒有半分關係,蕭九歌就算有一千般一萬般不好,他也是我的夫君,說句心裏話,我的確看不慣他的人品,看不慣他專橫跋扈,看不慣他貪花好色,看不慣他勾三搭四,看不慣他不學無術,但是有一點沒法改變,就是父親你已經去了錢家,已經錢伯伯商量了婚事,即使沒有拜天地,沒有入洞房,我也是蕭九歌的妾侍,除非我犯了七出,被蕭九歌一紙休書趕出錢府,否則生是錢家的人,死是錢家的鬼。父親,人家都說商人重利、商人無情,那都是奸商所為,當把生意做大,想讓杜家商號興盛不衰,依靠的根本不是傍上了哪個朝廷大員,而是貨真價實、誠信經營的商道!如果嫁女兒這種事情都能夠反複無常,還能做得了生意嗎?還有誰會信得著咱們杜家?父親,哥哥,不管你們如何勸我,我都已經決定了,誓死不嫁曹楓!大不了一死了之,就算是棺材,你們也得給我抬進錢家,說好的事情,死也不能變卦!”杜雨菲說完拂袖而去,留下杜家父子麵麵相覷。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杜雨威就去了長樂公主府,把曹楓的意思說了一遍,本已經絕望的長樂公主再次提起精神,覺得如果兩個當事人一起努力,應該有希望讓父皇收回成命,於是長樂公主和曹楓兩個人把杜雨威當成信使,定下計策,以武舉考試當做托詞,先把事情拖到武舉考試之後,另一方麵長樂公主去找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曹楓去找曹貴妃,通過**的巨大力量去影響皇上。
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忤逆皇上,所以一味推脫,曹貴妃則是個心軟的人,聽了曹楓半真半假的哭訴,以為他真的喜歡上了杜遠山的女兒,還被純情男女的真情感動得掉下了幾滴眼淚,一時衝動答應等武舉考試以後去皇上那裏替他說項。
賜婚的事情看似平靜下來,實則暗流湧動,終於拖到了武舉考試這一天。
暮秋時節,皇家校場,旌旗獵獵,鼓聲隆隆,來自全國的七十八名舉子一路過關斬將殺進武舉考場。
第一場是考校體力,一大排不同重量的石鎖擺在校場中央,兵部尚書袁慶烈宣布比賽開始,舉子陸續進入校場,最出彩兒的是一個石磊的壯漢,單手舉起了八百斤重的石鎖,輕鬆繞場一周,覺得不過癮,又去動校場入口的石獅子。那個重逾千斤的石獅子還真讓他給舉起來了,贏得一片喝彩聲。
曹楓在這一輪比試中成績排在前列,雖然與石磊這種野蠻人沒法比,但也舉起了五百斤重的石鎖。蕭九歌就慘了一些,一百斤的石鎖尚且累得滿頭大汗,落地的時候險些砸在腳麵上,嚇得原地跳了幾跳,非但沒有贏得喝彩,而且噓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