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子凍得縮在了一團,大頭輕輕地把大門關上,可這僅是關住了一邊,另一邊還是有風灌進來,雖然這樣風就小一些了,可是依然很冷,小幹巴冷的直打哆嗦,二胖探頭向人家的院子裏看了一眼,雨幕中也看不清楚什麼,二胖實在凍得受不了了,在大門底下輕輕地跺著腳,雨繼續下著,電閃雷鳴,三個小子實在是受不了,緊緊地依靠在一起,利用自己的身體互相取暖,而穿堂的小風一陣緊似一陣,從大門的縫隙中吹過來,三人的臉都凍得鐵青了,嘴唇直哆嗦,心中不斷地禱告天早點晴了,此時此地,小幹巴實在忍不住了。“大頭,家裏人急不急呀?”這個話題一打開,二胖和大頭頓時覺得有說不出的難受,家,在此種情況下,覺得是那樣的溫馨,而且又覺得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三人心中對自己這次的不辭遠行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悔意,離家多遠了?這對三個孩子來說是個未知數,隻是意識到家在南邊的某個地方,雖然三人誰也不想說,可是,三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產生的對家的渴望。雨漸漸地小了,天開了,一時間雨過天晴,三個小子從人家的大門底下出來,來到外麵的街道上,街道上一片泥濘,很是難走,街上的人不多,還有幾個人拿著鐵鍁在整理著門前的排水溝,這是農村雨後特有的場景之一。看到這熟悉的一幕,三個小子鼻子有些發酸,但是誰也沒有承認。三個小子泥一腳水一腳的走著,隨走隨在人家的院子後麵胡亂看著,他們的目標是人家種的瓜果什麼的,因為農村都有在房前屋後種些瓜果什麼的習慣,終於在街道的最後麵的一家後院的籬笆牆邊上,看到了他們熟悉的植物,是一架架的黃瓜,雨後的黃瓜,開著黃色的小花,水靈靈的是那麼的誘人,三個小子看了胸腹之間升起一股火氣,感覺腸胃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頓時來了精神,但是,三個小子並沒有急於向前,因為這是異地他鄉,對這裏的環境不熟悉,三個小子又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了,這才在街道的後麵背人的地方,接近了籬笆牆,籬笆牆上爬滿了南瓜秧,也開著黃色的花,但是對這個三個小子是沒有一點興趣,因為南瓜生著很難吃,遠沒有黃瓜那麼可口,籬笆牆很簡易,本來就有一個小門,門上有一段鐵絲別著,二胖一伸手擰了幾下鐵絲,輕輕地提著籬笆門,慢慢的推開,由於剛下過雨的原因,籬笆門沒有發出一絲的響聲,小幹巴大頭依次進入到了籬笆牆之中,二胖直奔看好的黃瓜,啥話也沒說,小幹巴和大頭也是直接衝著黃瓜而去,三個小子正在擰黃瓜蔓時,突然,從籬笆牆的裏麵,傳來一陣陣急促的狗叫,這一來,三個小子頓時大吃一驚,因為大頭進去的最晚,拽下一根黃瓜,衝出了籬笆門,接著二胖也出來了,後麵是小幹巴,大頭在最前麵,二胖在中間,後麵有幾步遠是小幹巴,三個小子不管不顧的往前麵跑,腳底下一滑一擦的。因為道路濕滑,還沒等三個小子跑出多遠。急促的狗叫聲伴隨著腳步的噗踏聲就從身後傳了過來,三個小子拚命的向前跑,狗叫聲越來越凶,跑在最後麵的小幹巴突然大叫一聲,聲音中夾雜著恐慌,“大頭,救我!”跑在最前麵的大頭一聽,大吃一驚,急忙停住了腳步,讓過跑過來的二胖,回頭一看,一隻凶猛的大黃狗,衝了過來,而且已經距離小幹巴很近了,小幹巴邊跑邊回頭比劃著,而那條大黃狗齜著牙,不停地衝著小幹巴直叫,大頭回頭疾走了幾步,繞過小幹巴,擋住了大黃狗,自己隻身麵對大黃狗,大黃狗被突然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嚇了一跳,張嘴就要撲咬,隻見大頭就在大黃狗遲楞的一瞬間,猛地一個蹲身,伸手好像要去抓什麼東西似的,那條大黃狗一見大頭的動作,“嗷--”一聲轉身就跑,大頭見大黃狗跑了,立即回身去追小幹巴和二胖,剛跑出去不遠,後麵傳來女人的咒罵聲“哪來的野小子來偷我們家的黃瓜,小心……”還夾雜著陣陣的狗叫,但是,聲音已是越來越遠了,大頭追上了二胖和小幹巴,一見,小幹巴身上濕淋淋泥乎乎的一片,原來在剛才跑的時候摔倒了,不光這樣,小幹巴的手中光溜溜的,原來的摘的黃瓜也不見了,小幹巴說是在剛才大黃狗追他的時候,小幹巴一害怕,把黃瓜當做武器砸向了大黃狗。大頭歎息了一陣,啥話也沒說,很是心疼那根頂花帶刺的嫩黃瓜,但是又沒有什麼辦法,看看小幹巴本身就很委屈的樣子,手上還泥乎乎的髒樣,大頭覺得很是不得勁,心下琢磨著:怎麼就想著扒火車呢?三個小子,在泥濘的路上慢慢的走著,二胖問大頭:“你怎麼把大黃狗給嚇跑的?”大頭說道:“爺爺說過一句俗話,狼怕拖,狗怕蹲。見到狗的時候,人一蹲下,狗就認為人在地上拿東西打它,所以把狗嚇跑了。”二人聽了直點頭。然後三個小子看看自己手中的收獲,大頭手裏一根黃瓜,二胖手裏也是一根黃瓜,沒辦法,?三人勻著吃了半根黃瓜,但是不頂事。三個小子按原路又返回了到向火車站的路上,肚子裏吃了半根黃瓜以後,覺得更餓了。來到火車站附近,看到人來人往的都不注意他們,幾個小子看著火車,心裏湧起一種對家的渴望,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都是髒乎乎的泥點子,頭發也亂哄哄的,典型的小流浪漢的模樣。三人啥話也沒說,眼睛直往行人身上打量,這時走過來一個帶袖章老頭看見三個髒乎乎的小子,老遠就衝幾人直擺手吆喝著,三人見了,隻好走開,此時看著車站上忙忙碌碌的機械車輛,孩子們沒有了一點新奇感,所有的感覺就隻有一個字:餓。而且不是一般地餓。一種牽腸扯肚的難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二胖對大頭說道:“大頭,咱在那邊的地裏繞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大頭說:“行呀,就是剛剛下過雨,不好走呀,還有,千萬不能離開鐵道線,離開了鐵道線真的回不了家了。”聽到他這麼一說,小幹巴的眼又有些紅了,此時對他來說,去北京的願望已成了遙不可及的空中樓閣,而對家的渴望則是實實在在的事。起碼家中能夠有吃的。但是小幹巴不好意思表達出自己的情感,就這樣隨著大頭二胖慢慢的走著,三個小子又出了火車站,但是三個小子始終沒有離開火車線,因為三個小子明顯的意識到,真的離開了火車線,自己回家的希望就真的渺茫了,家,就在鐵道線的某一個方向,要是真的離開了鐵道線那真的就麻煩啦!來在車站的外麵,三個小子下了荒地,仔細的尋找著能夠解決饑餓的東西,但是非常的可惜,這裏是一片荒地,根本就沒有可吃的東西,好在有一點,就是裏鐵道線不遠,隨時能聽到鐵路上火車的鳴叫聲,對於這一點三個孩子很知足,盡管腳下泥濘萬分,心中思念很多,但是此時的孩子還是繃著幾分麵子,誰也不說話,隻是解決不了饑餓,三個小子在泥濘的野地中慢慢的穿行著,又不敢距離鐵道線太遠,隨著日頭的升高,天氣也越來越熱,早晨挨凍,此時挨熱,火辣辣的太陽,毒毒的照射著大地,三個小子別提多難受了,但是,誰也不說話,嘴角漸漸變得幹燥起來,腳下也覺得越來越重,鞋上滿是泥巴,實在是難於行走,而且,腹中無食,到最後,小幹巴實在是受不了了,對大頭說:“大頭,咱停一下好嗎?我實在實在是走不動了?”大頭看看日頭說道:“必須堅持,否則的話,待一會兒太陽升高了,更難受,這還不到上午呢?堅持,一定的堅持。到前麵的找有樹木的地方休息。”二胖也是直喘氣,但是,大頭說的很有道理,他們也很清楚,下過雨以後的午後的太陽是相當的毒辣的,必須堅持,就這樣,三個小子沿著鐵道線附近的野地,慢慢的向南邊走著。突然,走在後麵的小幹巴大叫一聲,“哎呀!”走在前麵的大頭和二胖立即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小幹巴,隻見小幹巴不顧地上的潮濕泥濘,一腚蹲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腳,一個勁的直叫喚,大頭和二胖連忙回到小幹巴的跟前,來看小幹巴,原來,小幹巴的鞋子破了,被東西刺傷了腳,血水正慢慢的滲了出來,大頭看看小幹巴的腳,讓小幹巴把腳上的泥慢慢的擦去,讓二胖陪著小幹巴,然後轉身離開小幹巴,向野地中走去,時間不長,大頭回來了,大頭的手中多了一些帶刺的野菜,這種野菜,他們都認識,叫青青菜,大頭把青青菜的嫩芽掐下來,放在手心中輕輕的揉著,二胖和小幹巴直瞪瞪的看著大頭,不知道大頭在做什麼,不一會兒,青青菜的嫩芽在大頭的手心中變成了一撮草綠色的水汁,大頭把這水汁用手慢慢的捏起來,塗到小幹巴受傷的腳上,小幹巴才開始覺得一陣煞的難受,但是時間不長,一股清涼的氣息慢慢的從腳下傳來,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