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想著,終於是遲緩地睜開眼醒來。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白。
白色的天花板。
許久沒有這樣看見清晰的光亮,她本想抬手擋一擋的,但是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手已經不受自己的大腦控製了。她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
待涅槃慢慢地積攢了一些力氣,恢複了身上的知覺之後,她環顧了一下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
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白色的牆,白色的床,白色的門框,白色的簾帳。隻有透過些許縫隙落入房內的一道光斑是淺淺的細碎的金色的——不然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一摔給摔成色盲了。
空氣中帶著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這是一間雙人間,不過她左側的床鋪是空著的。
她的床邊還有著她辨認不出的儀器,不過一旁架滴管瓶的架子她倒還是認識的。上麵的藥瓶已空,涅槃看了良久才看清上麵貼著的標簽,好像是寫著的營養液什麼的。
涅槃不知道自己自墜崖之後昏睡了有多久,隻是覺得此刻渾身都軟綿綿的,也提不起什麼力道來。
她忽然萌出了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無措感,她甚至不知自己正置身於何地。
她費了一些勁兒扯大了窗簾留給玻璃窗的縫隙。看到窗外那幢大樓的樓頂掛著她所認知的標牌,她終於是放下心來。原來是又回到了她所熟悉的這個城市。——這是她自有記憶以來,便待得最久的一個城市了。或許還會一直這樣繼續待下去。
她有些怔忪地盯著窗口一會兒,忽然,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小護士,她正拿著一本記錄本走進來,看著是來查房什麼的,看到涅槃就這樣半坐在病床上,愣了半晌,才露出了一個張目結舌的表情來。
涅槃見此摸了摸鼻子問道:“我睡了很久?”
那個護士這才回過神來,道:“現在已經是六月25日了。”
涅槃怔忪了一下。
6月25日。
……六月底?
她記得她在祭祀儀式上墜崖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了吧?
難不成……她墜崖了之後狗血淋漓的……穿越了?!
蒼天啊——這得是多狗血的作者才能寫出的天雷亂力文啊!
豈料那個護士接著便道:“你已經昏睡了近一年啦。”
涅槃驚悚的表情頓在了臉上。
原來,她已經睡了這麼久。
她有一種在看電視連續劇忽然就跳過了幾集的趕腳啊。
現在呢?在她祭祀儀式期間墜了崖之後,又怎麼樣了呢?祭祀……最後難不成真的是蘭落花成了現在的蘭陵家族的主上?!
對了,還有安可軒呢?他現在又怎麼樣了呢?……他大概又是在趕一部新的通告吧。她突然很想知道,為什麼他總是一再掩埋他真實的身份。要是她戳破了他的假麵,不知道,他臉上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來呢?她好歹也要表現一下她的智商了嘛!
在護士離開去找主治醫師之際,涅槃已經難抑地想要馬上聯係安可軒了。一想到難得的能揭穿一回安可軒,她就覺得自己激動的情緒甚難自製啊。翻開一旁的抽屜,她果然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裏麵依舊隻有孤零零的兩個聯係人。
——飯票。
——我靠。
看著指示燈亮在“飯票”那一欄上,她猶豫了一下就按下了通話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