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專門派人在大堤村進行調查,在很久也沒有弄出頭緒來。那段日子裏宗肖如熱鍋上的螞蟻,看到街上的毎一個好象都在議論他,在背影後指指點點的懷疑他。他坐臥不安,茶飯不思,不知道什麼時候咣的一聲門開了。幾支長短槍衝著他。
想想心裏就直哆嗦,尤其半夜裏常被惡夢驚醒,夢見同濟嘩啦一下子把洋錢都撒到他的臉上,衝他獰笑,宗肖,你這些現大洋都還給你,多少錢也買不老子的命。你去死吧!哈哈哈......。醒來滿頭是汗,老婆見他成宿的折騰。心裏擔心會發生什麼事,宗肖哪裏敢給她提半個字啊。
宗肖成天疑神疑鬼,度日如年。同濟比他也強不到那兒去,他後悔死了拿了宗肖的五百大洋。他知道那五百大洋是用七個同誌的命換來的。隻要讓政府查到了,他死上八回都有了。叛變通敵,與狗漢奸攪在一起。不用說政府饒不了他,村裏的老少爺們吐沫星子也會淹子他。
每天他也在提心吊膽,如坐針氈,他怕的不是別的,怕的是宗肖被查出來。他深知宗肖是個軟骨的東西。一旦事情敗露,他肯定會招。那時他和宗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跳不了他。到那時說什麼也晚了。
他有心趁夜黑風高的天氣,把宗肖幹掉殺人滅口。但又一轉念,又怕弄巧成拙,平時沒事,怎麼偏偏這節骨眼上被人幹了呢?政府在順藤摸瓜找到他這兒來,豈不是引火上身,自投羅網,不打自招嗎?
煎熬的日子總算挨過去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真的讓他崩潰,死無對證,這樁懸案就這樣過去了。
那時鬥爭形勢很嚴,農村也不例外,發動群掲發,並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同濟被人舉報有問題。原因是家裏來了客,從大隊倉庫保管那兒借了幾斤高粱,一直沒還上。村幹部也被擼了,宗肖也沒走運,隔三岔五的被壓著去開會,自己揭發自己的講究奢侈罪行。
幾年後同濟借著自己根紅苗正,又在村裏當上了幹部。在村裏又有了一地坐。宗肖仍是地主富農,永遠是挨批挨鬥的主。宗肖在當時被批的死去活來,紅衛兵一撥接-撥的來,他每次都要陪著挨批。
帶高帽,坐土飛機,捆起來往房梁上拉,不老實就拉一繩,胳膊手晼子,都想被勒折。從早晨批鬥一直到晚上,不讓吃不讓喝,跪在台上交待問題。
同濟領著群眾拿著語錄本,一遍一遍喊著口號,振臂高呼,打倒地主富農林宗肖。
這讓林宗肖徹底的絕望了,你個同濟,見死不救,往死裏整我啊!真的看穿你了。
宗肖想的沒錯,同濟就是想往死裏他。五百大洋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他必須把這唯一的活口幹掉,他才有生路。他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有這樣他才有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