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熾熱起來,大生在街裏弄著個自行車,後座上綁著個泡沫箱子,上麵蓋著個棉墊。在街裏賣雪糕和雜物,雖說這陣子不如去年火爆,但是也比去當小工強。我知道大生的脾氣,這小子性子直易怒,本來大年在村裏拉著建築隊的隊伍,農閑時去打天工掙個錢是蠻自由的,可是不行。成天在隊伍裏麵幹仗,跟誰在一塊合作也合作不好,老是嫌別人不如他。
所以大年態度也不積極用他,你來我不攆,不來我不叫。大生也是倔脾氣,我農閑買點雜貨也不少掙,照樣不閑著,沒事了就和林寶那個一隻胳膊的堂兄研究做什麼買賣好。兩個人道是有共同語言,不過說起來大生跟我那關係也是杠杠的,也是指到那裏打到那裏的好兄弟。
俗話說閑饑難忍,我本在地裏溜了一上午看了看種藥材的地裏,家家戶戶都長的那麼強,心裏很心慰。今年一定是個大豐收,但願弄個好價錢。村裏人也都眼巴巴地盼望著能借此直直腰,緩緩家裏的窘境。我盡力鼓勵村裏老少爺們,種地也需要膽量和勇氣,也要緊跟市場,手眼也要寬。不然,老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追,不行的。
為什麼城裏人都叫咱鄉下人“老趕”嗎?就保守陳舊落後的意思。安市場供求種地才有收益,那能成搶手貨。
說的大家夥都頻頻點頭稱是,我還告訴大家將來咱村我讓大夥都養上幾頭牛,做家裏保障。我也負責供幼牛,也負責收成牛,大夥管育肥。
將來我們把村裏的口號打出去,就是:“養上幾頭牛,發家不用愁”。“留下二畝做口糧,其餘掙錢闖市場”。確確實實地把我們村壯大起來,搞成富裕村。
隻說的大夥熱血沸騰,擦拳磨掌,眼前一片光明,都說咱農民不怕吃苦,就怕收成不好,就怕跟沒頭的蒼蠅一樣,誤投誤撞。隻要你肯領著大夥幹,大夥跟定你了!
一上午轉悠,又熱又渴又餓,我在街上迎麵碰上大生,大生一見我這狀態趕緊那出一根雪糕:“勇,來,奶油的!”我擺擺手說:“什麼油的不吃,想吃東西,餓了!”
大生說:“這好辦,等著!”說完去旁邊一戶的房子邊,那裏種著一畦小蔥,一畦茴香,二畦油菜。順便撥了一把小蔥出來。又說道:“剛才聽大白桃說今烙餅,這會應烙出一張了。你等著。”
大生從大白桃家裏拿出餅,還燙手呢,我擇了擇小蔥,於是狼吞虎咽起來。過了一會,大白桃又端出一碗雞蛋湯來說:“我說誰呀,大生光說哥們餓了,弄點吃的。原來是勇啊,吃就家裏吃唄,還讓我端出來,我家不能進啊?”
我笑了,忙說:“我也到快家了,隻是有點忍不住了,碰上大生了我說了一句。麻煩你了,姐。”
“屁,少給我客氣,顯的多生分。跟大生弄點酒喝吧,我管飯今。”
“不了姐,坐會行了。今做飯比往常早啊,不忙?”
“今沒開門,今天去村東頭林老太太家幫忙去了,昨天還好好的,上我這兒還打醬油了,今天說死就死了,真是奇怪了。聽說今早晨起來,她吃了飯覺得有點燥熱,就在自家大門裏坐會。坐著坐著一頭紮在地上不動了,有人見她在那兒趴著,趕緊叫曉梅去看,人就己經不行了。曉梅說,沒有了生命跡象,準備後事吧!”
“大家來叫我糊點紙活去,這不忙活了一上午,回來就做飯。”
生老病死本是正常,似乎也沒什麼奇怪,聊了一會天我就說回家歇著去。大生跟大白桃知道我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也就不再婉留。
我離開大白桃大生他們往家裏走,正碰上男人牛二強從窯上回來吃午飯,見我在街裏非要拉我去家裏喝點。我說我在大白桃那兒吃了烙餅了,還弄了碗雞蛋湯不餓了。牛二強說:“沒事,來家坐會吧,平時都忙,難得碰一塊,坐會兒。”我想想也好反正這兩天也沒事,自己給自己放假了。
進了牛二強家門,蘭香見我來了熱情的不得了,非張羅著要二強陪著我喝點,沒辦法我說一點啤酒行了。蘭香又湊了兩個菜,讓二強陪我一起喝。自然先聊起了磚窯上的狀況,二強說自從你不幹了,大夥都特想你,你幹時那帶班的小子沒那麼囂張。自從你不幹了這小子牛B的厲害,大夥一看他這樣就想起你治的那一回,真是太過癮了。隻是現在沒人敢了,都幹著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