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們兩眼珠子瞪得如銅鈴,怕倆小夥子坑了他。還找來自家的杆子稱,反複的與倆小夥子帶來的稱對比。倆小夥子一邊過稱,還一邊互相埋怨,另外小夥子一個勁說:“哥,這東西弄走了咱倆就死定了,這幾千斤玉米咱要賠多少錢呀!這不是茶館裏招手,胡(壺)來嘛!”
“這事光怨我嗎?依著我咱早走了,收不到還磨嘰什麼?可你偏偏去說,轉轉吧,轉轉吧。好歹賺個油錢。這可好不但賠油連褲衩也賠進去了!”
“我說轉轉不對嗎?又是車又是人的出來不就是掙個錢嗎?可你道是掌住眼啊,這是收的什麼呀?賠錢你賠,你別把我的本錢往裏墊。”
“這叫什麼話?你以為我願收這個?你沒見這大伯都急眼了?就差說咱倆奸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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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們聽著兄弟倆吵架,心裏也是亂糟糟的,起初是多少袋,多斤還有個數,讓這倆小夥子一吵一鬧,也記不清了,聽倆小夥子說他壞話,就不高興地說:“你們倆胡咧咧什麼?咱這也是公平交易。相人家了玉米褒貶一頓扭頭就走,那行嗎?這種事不能那麼做哩,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做人不要臉皮了還活的什麼勁了?”
“你的這個臉俺真的要不起哩,俺早起來時,吃了兩大塊焐山藥,這會俺都餓了,給俺弄點吃頭去唄?”小平頭擦擦腦門上的汗,看樣子是真餓了。
二娘們說:“我鍋裏剩的還有點麵條,又不你們吃了去吧。”二娘們見玉米怎麼也出手了,所以也就放心大膽起來。考慮到這倆小夥子磨嘰起沒完來,對他也是麻煩事,趕緊打發他倆走為上策。磨刀不誤砍柴工,讓他們吃碗麵條幹緊幹。
倆小夥子尋思了一下,半夜裏住店,有什麼算什麼吧,吃點行了。於是去二娘們做飯的屋裏盛麵條。倆小夥子剛一進屋,倆人噌一下子又跑出來了。身後從屋跟出了一個團的蒼蠅,將倆人轟出屋外。倆人本來一進去拿碗那筷子,可看到碗櫥子裏幾個碗個個是黃黑色的,碗邊上全是油漬。
碗不知什麼時沒洗了,看看鍋吧。倆人還沒有完全靠近鍋,隻聽嗡的一聲響亮,從鍋蓋上騰空飛起無數個黑蒼蠅,朝他倆撲來,倆人什麼也顧不上了抱頭鼠竄,落荒而逃,蒼蠅們發出勝利者的開心大笑,都分別趴在牆上棗樹,然後又悄悄地飛了回去。
二娘們說:“你倆到是吃的快,回來的也快,我做的好吃吧?”
倆個人笑笑,小平頭忙解釋說:“大伯的心我們領了,隻是剛我看了看那麵條,真是涼了。算了。我們怕吃了不好受,所以算了我們不吃了,趕緊弄,弄完回去吃。”
二娘們聽了說:“哎喲喂,都大小夥子了還怕凉?活的怪矯氣,跟月子女人一樣,涼了不行熱了不行的,不吃省下了。晚上我又一頓.....。”
裝完拖拉機,二娘們催著結帳,小頭從拖拉機的工具箱裏,拿出一個綠書包,將書包帶子往脖子一掛。從裏麵拿出一遝錢一五一十地數起來。就這功夫,另一個小夥子謹慎地說:“咱種個土坷垃地都不容易,一年到頭也弄不了幾個子。錢上的事還是認真些好,你再把斤兩合計一下。我也一稱一稱的核算一遍。”
這麼一說,二娘們也覺對,是這麼個理,萬一差了不就把自已坑了,於是又低下頭找了樹枝在地上又乘又除的一番折騰,兩個人又核對一遍,確認無誤後,才又看小平頭。
此時小平頭已把錢點好,等他倆核對,見都對上了便把一遝錢交給二娘們點。小平頭邊遞錢邊笑道:“這錢呢,都要認真當麵點清,轉身可概不負責啊!”
二娘們接過錢來,用手指沾著口液點起錢來,兩小夥在一邊捆車拴繩一頓忙活,顧不上看二娘們。
二娘們點頭一次發現多了二張五十的,心裏一陣竊喜,他以為自已點錯了,又點了一遍。果然是多出了二張,二娘們這一次肯定是小平頭把錢點錯了。心想,兩傻小子,沒尋思今讓老子捉了吧,又是賴糧食還賣的是好價,到最後還多出一百塊錢來,真是今天好運氣,讓老子發財!
這時小平頭衝這邊叫了一聲說:“怎麼樣啊?大伯。錢數正好吧?”二娘們一聽忙答:“正好正好,分文不少分文也不多。老太太騎瘦驢,嚴絲合縫。”
小平頭點點說好,那我們就放心了。二娘們心裏直打鼓,唯恐這小平頭想起來再對帳。隻要你離開這兒,我就不認帳,我就說錢沒錯,根本就沒多,我都點了兩遍還會錯的了?多給錢?算錯帳?那是驢逼打閃,沒影的事!既是給老子上老虎凳,灌辣水也沒用,老子是打不死的娘子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過想到最後這句話時,他自已也笑了。心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