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丈夫拖兒帶女,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弄著趙氏屍體去縣衙遞狀紙,當時在金城縣做知縣的是個四川巴中人,姓薛名瑞字建邦。一嘴四川話,上了大堂才用半撇子京話,也弄的人們似懂非懂,不過此人為官到也耿直,也稱的上清政廉潔,在金城縣也算口碑不錯。
趙氏丈夫及鄉眾鄉鄰,到了縣衙讓衙役進去通報,有告狀的冤主前來鳴冤叫屈,那薛知縣正與縣衙裏的主薄正商量有關征稅納糧的事,主薄也是知縣的下屬的一個九品小官吏。當時的大清朝有的縣有縣丞一職,也相當於知縣的一個參謀吧,但據我考證當時金城縣確實沒有縣丞,隻有主薄一職。
對於清朝的知縣,雖說有朝廷定奪,當時全國有1358個縣,所有的知縣其實還是有省裏來調動安排,朝廷安排了省裏可壓下,那兒有調動省裏也可確定去留。
據金城縣當時的情況,縣衙各職加起來也有150來號人,這主薄的來源可由當時的監生、吏員、宣課司大使、兵馬司吏目、司獄、府稅課司大使、州吏目、府倉大使、巡檢、典史、道庫大使中提撥。正說著話,有人報有案子了,有人來告狀。
這薛大人一聽,吩咐眾人先散會,先處理一下案子。於是有長隨跟著出來到了大堂。長隨,也稱長班,是縣官普遍使用的家奴、家人,但他們不是那種沒有人身自由的奴婢,而是專門投身衙門以當奴仆為職業的人,他們與縣官的關係是雇傭關係,人身依附性不強,並可以自由地擇主,今日同李官一起上任,明日又可投奔張某衙門;他們的職責是幫辦公務,不同於伺侯主人生活起居的奴婢,其從事的公務主要有門上、司印、簽押、司倉、跟班、值堂、書啟、呈詞、執貼、傳話等。
衙役把趙氏丈夫領進大堂,其餘人都在大堂門口等待傳喚。薛大人見堂下站著一個老實巴腳,一臉悲痛欲絕的中年漢子,便問了問那鎮那村的,姓氏名誰,並所為何事而來。
趙氏丈夫也簡單地回了知縣大人的問話,便把狀紙遞了上去,那薛大人看了看狀紙,也點頭稱好。然後問:“你們村這‘活閻王’太冒皮皮(四川話,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竟然目無王法這分明是跟老子叫板,三班衙役,給我傳嫌犯到案!”
當時的大清朝所謂的三班衙役即皂、壯、快三班。是州縣衙門一個龐大的階層,最低級的組織。一般來說,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緝捕,壯班做力差,其實也沒有截然分開,皂、壯二班共負內勤、站堂、行刑、警衛、嗬道等責任;快班又分步快和馬快,專管緝捕。所謂“三班衙役”,也隻是個概稱,實際上也不隻三班,除了皂、壯、快三班外,還有民壯、弓兵、糧差、門子、禁子、廚夫、傘扇轎夫等,也屬於這個階層。
薛大人發了話,立刻有人去照辦,並且不費什麼功夫就把“活閻王”帶了回來, 那“活閻王”似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薛大人問話他也隻是回答,趙氏出言不遜,辱罵在先,不慎失手將趙氏打死。己經作了賠償,如果趙家覺有什麼不妥,望大人調停。
這薛大人也是近五十多的人了,安當時大清官吏退休由七十歲改至六十歲,本來薛大人想在好好幹幾年,把地方人弄的太平無事後全身而退,沒想到今天遇上了這麼個茬,薛大人有點來氣。心想,瞧你小子也不個是什麼好東西,對老子還鬼迷日眼地(鄙夷),殺了人你想撇脫(簡單)了,你以為弄死人家一隻雞一隻狗嗎?這叫人命關天,賠錢了事?毛線(扯淡)!
薛大人見“活閻王”大有藐視公堂之意,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鬧不清什麼是王法二字,好罷,便怒喝一聲:“來人,如此歹人,給我按下杖十再說!”下邊衙役一聽,不容這“活閻王”有什麼反應,按下就要打。
薛大人身邊的長隨遞個眼色給他,這薛知縣才一擺手對“活閻王”又道:“本官一向曲直分明,從不濫用私刑,你可有話說?”
這“活閻王”也不是傻子,聽出了這薛知縣的弦外之音,也是恐怕撞上了棘手或不利仕途的事。他火燒眉毛先顧眼前。忙說希望大人搞抬貴手從輕發落,看在親戚也在京城為朝廷效力的麵子上,並說了親戚是國子監祭酒的級別。
這薛知縣一聽還真是有所顧慮,不收拾這小子太可恨,收拾吧鬧不好把自己搭進去。人家那親戚根本與自己沒在一個檔次上,拾掇他一個小小的知縣那簡直是易如反掌,他琢磨了一下,慎重些比較好。於是說:“嫌犯暫時羈押,待查明後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