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子扯開了一幫子人跟著小娥在樹林子直來回躥,累的也是滿頭大汗。一個個要死要活的模樣,又是黑夜樹當時也茂盛,根本看不清究竟在哪兒。由於常年這樹林沒有人來過,各種飛禽都有,地上蛇蠍也猖獗,燈光呼叫聲把整個樹林攪動了。所有的鳥類大驚,亂飛亂撞一群群驚飛,鳥屎啪啪地落下來,弄的人身上臉上粘粘呼呼濕涼的感覺。
樹下的人們抬臉看都小心翼翼,鳥屎雨很狂說不準會落到臉上眼上甚至嘴上,就這樣也逃不過去,時時有人大聲咒罵,又抹臉又擦嘴又吐口水。
有人去大便蹲半天,完事後提起褲子糸腰帶,一摸腰帶俺滴那個娘誒!怎這麼這腰帶變的軟軟的冰涼的?掂到眼前借燈光一看,啪地一聲把“腰帶”甩的老遠。那裏是什麼腰帶?一根大花蛇掂在了手裏。
夏日人們穿的那麼薄,在這茂密的樹林裏走,也確實不那麼方便。被葛針樹技把衣服掛的時不時的有裂口子。那是敬賢媳婦腿腳還利落,也在人群裏看人妖,她隻穿了一件短袖的背心,背心被掛壞的地不少,走著走著她突然大叫起來。
人們都莫名其妙都湊過來問怎麼回事,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以為她碰上蛇什麼的了,就問蛇在哪兒。在她身上腳下亂找。敬賢媳婦抱著胸直叫喚就是不說怎麼回事,大夥都急了你道地咋了?弄了半天才明白,都笑了,一隻蠍子正好蟄了她的奶頭上。怪不得她不好意說。
整個樹林都在亂,狀況百出有人淒叫有人嬉鬧,有人呼爹有人喊娘。有人說餓了有人說我正屙屎,有人說別踩我腳,有人說你腳落的不是地方,在你家炕頭隻有你老婆踩,在這就亂踩!那人回放你娘屁!昨天我回家炕下還有雙不是我的鞋,那鞋說不定也踩過我!我現在也沒找到人,今天你又踩跟你沒完!
且,踩你活該!老子今高興,昨天我回家炕上扔著一雙襪子,老子撿了心裏高興。今想踩誰踩誰。
傻逼吧你!在自家炕上撿襪子,不是你老婆的就是你的高興個屁呀!
你才傻逼哩,我早就問過老婆了不是她的。更不是我是的,那我撿了還不高興?
再高興也不如我撿鞋!笨蛋玩意!再踩我揍你......
誰怕你!有種的互相傷害啊!
說著倆人動了手,黑夜裏倆人也看不清撕撕扯扯沒有完,一會又分開互相找,人們遠遠地一看都笑了,仿佛在演《三岔口》。
小娥的娘從南窪村叫來了,一個頭發灰白的中年婦女。被人攙扶著進了樹林子,大夥指點著給她看,小娥在那樹椏杈上坐著正垂著腿往下望哩。中年婦女揉揉眼一見樹上的女兒禁不住流下了淚:“小娥啊,你這是怎麼了呀?怎麼成了這個模樣?你若是不願意這親事,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跟娘說。可你別嚇唬娘呀!娘可真的擔不起!”
說著小娥娘失聲痛哭起來:“娥啊,你知道你爹常年病歪歪的樣子,有哮喘病。走的道多了就上不來氣,嗓子眼裏跟拉風箱似的,在生產隊裏幹不了力氣活。咱家我就指望你了,你將來日子過好了,也能替我分擔些。你爹我是指望不上啊,你若是這樣嚇我,你說我這個當娘的還有活路嗎?孩子看在咱娘倆的分上,你就下來吧。別再折騰了,你有什麼說有什麼心事要求都可以說。”
小娥娘這麼一說,隻見那高小娥身體真地輕盈地飄落下來,立在了離人群四五米遠的地方。人們不敢冒然前去,好容易她落下來了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沒有人敢冒然前去。燈光裏小娥那雙一直保持著猙獰的目光,突然變的溫和起,眼淚撲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但小娥卻仍然沒有說話,嘴隻是合合張張的反複了幾下,嘴唇抖動了幾次。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小娥娘忙上前一步,希望把小娥摟在懷裏,那知小娥搖搖頭,一臉的痛苦表情。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兩步。躲避著娘的近身,小娥娘還想上前,被老村長拉住了。老村長明白此小娥已非往日之小娥。維恐小娥娘受傷害,不敢讓他再靠近半步。
其他的人此時都沒了動靜,除了調皮的孩子看不懂麵的事,在黑暗裏追逐打鬧外,就是風聲了。
誰也沒在意什麼時候起風了,樹林嗚嗚咽咽的風聲聽了讓人毛骨悚然,所有的樹枝都在風裏亂抖。
小娥娘忍不住說道:“孩子,你真的這麼狠心不理我?真的撇下娘不想見我?為什麼啊?這到底為什麼呀?你這樣下去會把我折磨死的,你不能那樣。孩子,咱倆娘還沒有活夠,跟娘回去,咱回去好好過日子。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