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到那美嬌娘麵前的這麼一小會子,弋棲月竟然想了許多許多。
回神過來,他已然行至塌前,她看著他輕輕抬起那秤杆,那頂端已然觸到那紅蓋頭的邊緣。
那美嬌娘做得端莊而又乖巧,是了,時蕪嫣當初也是這般裝模作樣,縮在墨蒼落懷裏,騙取同情和垂憐,弋棲月本以為,精明如他,定會看透那些拙劣的伎倆,可誰知,一向精明的墨蒼落,竟真會信了。
她狠狠地咬住唇來。
怎麼?
如今,自己就像一個看客一般,看著他娶了時蕪嫣,看著他,然後交杯,繼而洞房……
弋棲月的唇咬得愈發得狠了,莫名地,腦中竟自顧自地演繹了這將要發生的一切。
弋棲月眼睜睜看著,隨後,竟是驟然立起身來,幾步疾走到那兩人麵前。
此時此刻,心中卻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送命——多麼荒唐!
她隻得苦笑,墨蒼落,為何,每每因著你,我便會方寸大亂?
卻是不肯回頭的,弋棲月伸出手來,狠狠擒住那秤杆,下了狠力氣,一把奪了過來,看著麵前的男子一臉驚愕,她用力地將這秤杆擲於地麵,卻是不低下頭去瞧,隻是冷眼盯著他。
她的眼睛很美,此時此刻卻殷紅如嗜血。
墨蒼落,朕贏的了天下,豈會偏偏贏不了你?!
秤杆落地,發出了一聲脆響,竟是硬生生折斷了來,那身後的新娘聞聲一驚,匆忙之中失了方寸,竟然掙紮著要自行掀開這蓋頭,孰知,弋棲月早已料到如此,隻見她猛然側過身來,一記手刀飛去,那女子不及吭上一聲,便軟綿綿地倒在了榻邊。
弋棲月又扭過頭去,不無挑釁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冷笑道:“怎麼,墨蒼落,既要娶她,如今怎也冷眼旁觀,毫不插手?”
不待他答話,弋棲月又冷笑:“怎麼,墨蒼落,你不是愛護她甚於生命麼?替她擋劍,替她傷我?!如今怎麼這般無動於衷?!”
卻見麵前的男人微微顰眉,鳳眸中閃過一絲光,終於薄唇輕啟,聲音卻是帶著幾絲探尋:“……墨蒼落?”
弋棲月冷哼一聲,自是不吃他這筆裝傻充愣的賬,她恨他這般蠱惑,她恨他的冷漠!
心下一怒,抬手狠狠一推,竟將這高大的公子,生生按在了一旁的貴妃榻上,她毫不客氣地俯視著他,抬手就狠狠扼住了他的頸項。
“墨蒼落,你究竟為何要信她?又為何……為何要娶她?”她咬著牙,惡狠狠地低聲吼道。
這男子竟任由她摁著,清澈得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姑娘可是認錯人了?在下並非是什麼墨公子,在下乃是這夜雲天中人,姓夜,名曰宸卿。”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絲毫不在意此時此刻,自己被一個女子按在身下。
弋棲月眸中閃過一絲懷疑,她不肯相信麵前的男子,雖然他應當不是墨蒼落,但是,她當著他的麵擊昏了他的新婚妻子,而他竟然無動於衷,淡然至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