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趕了一會子,弋棲月便能感覺到,前方的人似乎是到了極限,動作越來越慢了。
她不由得揚唇,追上這人,應當隻是時辰之內的了。
想著,愈發得有了信心,她加快了動作,步步緊逼。
而前方的人自然也察覺到了身後的風聲驟緊,可卻又加不起速度來,走投無路間,竟身形一閃,晃進了前方的蒼流經苑。
弋棲月見狀,心下一詫,直道不妙——這經苑裏藏著蒼流山的地圖!這地圖,可是兵家要物,若是被人取了去,自己便是蒼流的罪人!
弋棲月狠狠一咬牙,不加猶豫,飛身躍入這經苑之內,輕巧地落在地麵上,匆忙四顧打量著。
這院落本是不大的,但年代頗為久遠,因而裏麵草木蓊鬱,繁盛得緊,那木質的矮房掩在一片翠色下,卻是不顯突兀,古樸,滄桑。
弋棲月屏息凝神,從枝葉搖曳的聲音裏細細辨別著,忽而一凜眉頭,向著那經苑矮房的右側衝了過去,正匆忙趕著,卻聽裏麵‘噗通’一聲,似是有人強行拖開了什麼物什。
她心道不妙,三步兩步跑上前去,趕忙從一旁已經被人撞開的窗子裏躍入屋中,卻見那原本用來藏放地形圖紙的抽屜已經大開,裏麵空空如也。
弋棲月咬了牙,可恨!真真是遭逢了內鬼了!
這抽屜毫不起眼,極為隱秘,派中得知其所在的,不過是師父,長老,以及寥寥的首席弟子,如今,恰逢師父外出雲遊,師兄執掌蒼流,想必這黑衣人也是摸清了這一點,方才冒險闖入的。
更可恨的是,那偷盜之人,竟也沒了蹤跡!
弋棲月狠狠攥了拳,骨骼‘咯吱咯吱’作響,她有些發狠地跺了下腳,一時間,心裏滿滿是自責和愧疚。
卻又忽聽‘窸窸窣窣’幾聲,竟是一旁的另一個窗子發出了聲響!
她驟然轉過身去,難道……
那黑衣人,還未逃出這房間嗎?!
心中在一瞬間轉悲為喜,她趕忙循了聲音,飛快地跑了去,恰好看到了窗旁倚著一抹黑影,看上去有些疲憊虛弱,看來逃跑已是力不從心了!
她趕忙拔劍出來,欲一劍刺上去,卻隻見那黑影一個激靈,狠狠撞開窗子,飛身便逃。
弋棲月顰眉,飛身也是一躍,卻忽聽身後,一個蒼老而又嚴厲的聲音驟然響起:“……什麼?!弋棲月,你好大的膽子!”
弋棲月一愣,聽著聲音,倒是辨認得出,應當是炙木長老了,這老頭雖是功夫不錯,但平日裏倔得很,絲毫不知變通,聽他這怒氣衝衝的質問,想必是將她當作這偷走地圖的賊人了。
然而,那黑衣人卻越跑越遠……
留下解釋?還是立即追趕?
弋棲月心中明白,若是自己此時留下來,讓炙木長老派人搜身,自己便能輕輕鬆鬆擺脫這莫大的誤會,可是卻也會落得個守衛不力的罪名。
而所謂罪名,她倒是並不在意,重點是,這至關重要的地圖,可是當真要丟掉了。
她明了這地圖的重要性,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短暫的猶豫,弋棲月終於狠狠咬了唇,且罷!身正不怕影子斜!
今日,她無論如何也要講那地圖尋回來!不然,如何能對得住蒼流的收留,師父多年的教誨,師兄弟的情誼……
念及此,她縱身而出,不再顧忌身後的炙木長老。
“弋棲月,你……”
身後,傳來炙木氣急敗壞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