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僵持。
墨蒼落蹙了眉,心下想著:
如今最好的辦法無非是兩種,一則是嫣兒自行甩開越清逸,一則,便是眉山夫婦出馬,拽開越清逸。
他攥了拳,想上前去,又硬生生停了步子,隻能抬眸看著時蕪嫣。
如今的她,經由越清逸突然的擁抱,紅蓋頭都滑落了下去,那一頭原本裝飾得精致無比的頭發,如今也顯出幾分散亂。
隻見她滿臉通紅,雙手筋骨微凸,一小截白皙細嫩的手腕從嫁衣裏探出來,她愣了愣,開始奮力推著越清逸——卻是無濟於事。
墨蒼落又回了下頭,卻見眉山夫婦竟是呆立在原地,並未走上前來,不僅如此,甚至連話都未說一聲,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家女兒的貞操名聲。
其實他如此想可是冤枉了眉山夫婦,這二人豈會不想上前來,或者出些聲響,可是方才莫名其妙地,竟被人製住了穴位,如今皆是動彈不得。
周遭眾人見狀也沒了主意,一旁的耶律澤不動聲色抬袖掩了口——眾人此時都莫名地感覺,墨蒼落的頭頂,有一片繁茂的草原。
墨蒼落咬了咬牙,終於自己抬起步子來,趕向前去。
——嫣兒是他的未婚妻,縱使尚未完婚,他也不能任憑其他男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輕薄於她!
弋棲月立在一旁,看見他如此鬱結猶豫,心下卻意外地沒有什麼快感,相反,竟覺得空落落的。
她身形輕微地顫了顫,卻是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攏在袖中的手又有了動作……
她的袖裏,是一個玲瓏的偶人,被她捏在手中。
此時,隻見墨蒼落箭步上前,正欲伸出手去拉開越清逸,卻隻聽那邊,緊緊摟著時蕪嫣的越清逸,終於開了口:
“嫣兒,嫣兒……我等了你十多年,為何你終究還是嫁給了他?”
“你難不成竟是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時蕪嫣聞言緊緊咬住下唇,唇紅齒白掩不去滿麵狼狽,她張了張口,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倒並非是另有隱情,真真是不知如何作答。
卻聽越清逸繼續啟口說道,聲音裏滿是苦澀:
“嫣兒……你可還記得八年前,我在眉山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還隻比那桌案高上一點點,你可還記得,你在眉山後園裏跟我說,說逸哥哥好看,你以後要嫁給逸哥哥?”
此言一出,大堂裏一片嘩然,墨蒼落也愣在了原地。
一旁,有的賓客開始嘖嘖稱奇,說時蕪嫣不知廉恥,勾三搭四;有的賓客則暗自說著越清逸不知好歹,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話也要當真,還偏要到人家的婚禮上砸場子。
時蕪嫣一愣,她可是記不得當初和越清逸的初遇了,更記不得當初年紀尚小的自己有沒有說過這番話,她猶豫了一下,隻得道:
“這……嫣兒著實記不得了。”
“可嫣兒……是要嫁給……”
越清逸苦笑一聲,任憑她掙紮,依舊不放開她,打斷她的話:
“是嗬……你忘記了,所以你要嫁給他,而不是我越清逸。”
墨蒼落站在二人身後,此時已然擰起了秀美的眉毛,他聽著前麵越清逸念念不忘地拿著小時候莫須有的事情說事,又不肯放開時蕪嫣,終於忍無可忍。
顯然,兩人本是至交,可如今這層窗戶紙已經被越清逸親手捅破,毫不留情,並且,就是在他墨蒼落的婚禮之上——那麼,他又何必多留顏麵?
不仁不義之徒,是他越清逸!
墨蒼落伸出手去,正要拽上越清逸的衣領,卻聽越清逸再度啟口,說了起來。
這一番話,惹得方才下定決心的墨蒼落,也不由得身形一滯!
可說來也奇怪,越清逸背對著他,本是不應知道他的動作的,可是這一前一後的這些情景,越清逸說話的時機竟是剛剛好,仿佛對他的動作一清二楚!
可是如今的眾人,皆是無暇在意此事了。
“果然,嫣兒……你利用完了我,便是棄若敝履了……嫣兒,你可還記得,那次算計弋棲月的事件?
你設計全局,又委托我前來,用局外人的身份去替你說話,說服他們嚴加懲治。
我知道你一向不歡喜她,大概也是因為你師兄,所以哪怕你是胡鬧,我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我真的按照你說做了,我當堂分析,盡了力了,可是呢?
我隻看見你縮在他懷裏,對著他笑語盈盈,看都不看我一眼……嫣兒,人心皆是肉長的,我……”
可是,不待他接著說,時蕪嫣便聲音發顫地叫出聲來:
“越清逸,你、你在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