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破碎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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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炙試酒身死,西國談判桌上的暗箭就此敗露,北國皇帝一氣之下將西國皇帝和使臣一並扣押,北軍一路向西挺進,勢如破竹。
不出幾月。
西國破都,皇族被俘,弋棲月念及百裏炙,終究也沒有殺他們。
但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弋棲月命人將他們軟禁在了幽牢之中,從此,西國的皇室成了無能的傀儡,而西國也成為了北國的附屬。
這日入夜,炙雪宮前,弋棲月一襲雪色的長衣,默然而立。
湛玖按著長劍立在她身後,卻是不曾發出一言,隻是默默地陪著她。
這炙雪宮不是普通的房室,是西國原本的宮殿。
而弋棲月此來,竟是將這個宮殿強行改為了那個男人的陵墓。
並改名為——炙雪宮。
弋棲月抬眼看著這宮殿新掛上的匾額,上麵的名號乃是她親筆。
這陵墓裏睡著絕世的美人,這個人曾用他的心來暖她,用他的性命來護她。
弋棲月垂下眼來,瞧向自己緊緊攥在手裏的兩個物什。
一則是百裏炙的一綹頭發——那日人們好說歹說將百裏炙從她懷裏拉出來,說是要入土為安,其實他們也擔心她一不小心染了毒,弋棲月搶了一會子便脫了力,終究隻能悻悻取了他一綹長發揣在懷裏。
二則,便是當初他送給她的那塊兒玉配。
弋棲月瞧著這兩個物什,心裏卻想著——她知曉,炙歡喜他的故鄉,舍不得他的故鄉,她便將他葬在這裏,而那綹長發和那玉佩,最終便隨著她入葬罷。
她將它們揣入懷中,繼而舉步走進了炙雪宮。
湛玖抬眼瞧了瞧她,依舊是立在宮殿前,並不跟隨。
——這是陛下交代過的,而他知道,雖說如今是夜裏,陛下進去,也不會怕。
弋棲月獨自一人入了宮殿,殿裏縹緲的燭光映著她模糊的影子。
彎彎繞繞,行至一塊兒碑前。
尋常人不知,這地方隻有寥寥幾人知曉,這才是真正葬下他的地方。
帝王本多疑,而她不允有人再為了其他目的來叨擾他的安寧。
她單膝著地,抬手撫著那冰涼的碑。
“炙,明日,我便要回去了。”
“炙,我便先將你葬在你家中,我知道,你始終也不曾忘記這裏,你的親人,你的西國菜,你的美酒……炙,來,我先敬你。”
弋棲月啞著嗓子說著,緩緩對地灑了一碗酒,複又乘了一碗,舉起碗來,一飲而盡。
月光散落滿麵。
“當然,你若是想我了,想隨著我去北國,便在夢裏告訴我,我……一定會接你回去,在我的墓穴旁安置好,幾十年後,我便也去陪你……”
再沒人回她的話。
也再沒人吻她、抱她。
隻有冷清的月光,散落在冰涼的碑上,碑前的酒水泛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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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西國之事,留下了一位副將戍守,弋棲月終究還是帶兵離開了西國。
這一次禦駕親征仿佛是一場夢,可她沒料到,回去的一切,更像是一場夢……
未到越水關,是一處山野,名字便叫越水山。
越水山本就是一處地勢繁複的山,山勢奇妙,崇山峻嶺。
前幾日的大雨衝了路,如今這裏道路極狹,四下又皆是陡坡,如今若是想一路人都過去,隻怕要一天都走不完。
俞茗羲收到了這一份報告,思來想去也琢磨不出個上策,可是行程又緊,無奈之下,隻得跑去稟告弋棲月。
而弋棲月在西國耗得精疲力竭,這一路都是乘的馬車。
“陛下,昨日大雨衝垮了山路旁的坡,路塞了一段,並且很狹窄,這一隊兵士如若一齊通過,恐怕至少要有一日的時間。”
弋棲月撩開馬車的簾子瞧著他。
“大雨衝垮了山坡?一旁的山石如何了,如若不夠安全,便繞過這片山罷。”
她豈能為了趕路讓將士們丟了性命。
“陛下,如若繞過,恐怕要五日不止,何況末將已派人瞧過,那邊山石穩固,除了那個衝垮的坡,其他的都還算安全。”
俞茗羲凝眉說著,如今快到都城,可是那邊的徐戰鷹卻久久沒有消息,他心裏懷疑,又不敢輕易將猜測告訴陛下,於是隻能是暗中加快行程,不在路上耽擱,以免出了意外。
可惜俞茗羲忘了,麵前的女帝陛下是何等精明。
“俞帥為何這般急,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弋棲月顰了顰眉,一對眸子瞧著他。
俞茗羲驚了一驚,隨即終於低下頭去,小心道:“許是末將多想了,隻是覺得事出蹊蹺,也不知當不當同陛下講。”
“且說吧。”
弋棲月想著,俞茗羲既然為了此事這般急,並且還在她麵前提出來了,應當是有些根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