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棲月處理事情的能力,不可謂不強。
當真在宮亂結束的第二日,講獎罰之事妥妥安排了下去。
那如山的奏折也盡數批了,於是三到四日便是匆匆忙忙地會見大臣。
而夜宸卿,作為如今弋棲月後宮中唯一的男子,因為在弋棲月落難之時護駕有功,也被進了位份。
如今的位份不似之前那般普通隨意,算是弋棲月仔細翻了翻舊史才定下來的。
即為‘君’,相當於男子為帝裏麵的‘妃’。
贈一‘容’字,加於一起便是‘容君’。
這位份在朝堂上已經昭告天下,弋棲月說著,依著禮節,是會有一個儀式,隻是遲遲也沒個動作。
宮亂後的第六日。
望湘樓裏,夜宸卿坐在琴案旁,手下緩緩的一支曲子。
門卻忽而開了,劉公公引著庸和走了進來。
“容君主子,陛下這些日子去探望太後,說是歸來便來巧您,順當將儀式的事情也談談。”
夜宸卿點一點頭:“替臣下謝過陛下,不過陛下最近繁忙,不用為這等事情操心的。”
庸和一笑:“陛下定了的心思,旁人如何說也不管用的。”
“陛下還讓奴才囑咐容君主子,這些天記得吃藥換藥,身子還未大好。”
夜宸卿淡淡而笑:“會的,謝過陛下。”
庸和交代完了事情匆匆離開,那邊劉公公送走了人,又折回來,對著夜宸卿顰眉道:
“主子,如今陛下如此做,好生古怪,大張旗鼓地說要冊立您為容君,要有儀式,可又偏偏不緊不慢地拖著。”
如今事情處理完了也不弄儀式,就一溜煙去陪著太後禮佛了。
夜宸卿那邊笑了笑:“如若陛下說了之後便舉行個儀式,那大抵也沒什麼意義了,端的是白白廢了時間。”
其實這等事情夜宸卿思量過,陛下為何會這般做。
後來他明了——
陛下把晉升的事情當堂講了,說要有儀式,所謂君無戲言,如此那些大臣權貴必然會好生記得這麼一樁事。
而陛下偏偏要讓他們把這件事在心上掛的久一些,中間還多加強調著,如此他們也會反複念叨。
一來二去,這事情便會深入人心。
至於陛下為何要讓這事情深入人心?
夜宸卿自然明了,他最初前來,頂的是‘陛下從別人洞房夜強搶的麵首’的名號,對於這麼一樁事,外界對於陛下,對於他,都是流言蜚語,毫不客氣。
而如今,恰恰是一則洗白的機會。
思量清楚的同時,夜宸卿也不免讚歎陛下心思之縝密。
弋棲月在靈山寺留了四五日。
這幾日不碰葷腥,從早到晚便是陪著母親誦經禮佛。
靈山寺裏皆是她的親信,這個地方,是她以為最為安全的地方,她便留給了如今她唯一的至親,母親。
初到那日,弋棲月瞧見,母親的頭發愈顯花白,麵色也有幾分無神和怔愣,瞧見弋棲月來,竟是忽而笑了。
高傲的女帝見狀,不由自主地便是膝蓋一軟,跪在母親麵前。
“娘,怎麼這樣了?可是誰人待你不周?”
弋棲月心下也想著,分明,她沒有讓人把之前的事情告知於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