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歸來(1 / 2)

“我怎麼又夢見那艘海船了?”辛鋅第二天一早起來摸著腦袋喃喃自語道。

一大早吃完早飯,辛鋅站在自家門口眺望著遠方,他心裏感慨萬千。剛剛飯桌上父母還是在討論嶽立先老人的行蹤問題,媽媽居然猜測老人家投海自盡了!辛鋅覺得雖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總覺得特別荒謬。嶽老先生絕不會是那種會去輕生的人,媽媽的理由竟然是他都活了90歲了,說不定早就膩了。

辛鋅隻能是裝作沒聽見,他年紀雖然小,但認識的人裏頭嶽老先生是最熱愛生活的了。也正是因為他對生活充滿熱忱,他才能風雨兼程地活到了90歲。另外一個辛鋅認定嶽老先生不會輕生的理由就是,他老人家一直在期盼著自己的兒子歸來那一天。

盡管以前出海去的人都杳無音信,從無歸來者,但嶽老先生卻始終堅信兒子嶽冬生還活著。僅僅是為了這個,他也得好好活下去,這是支撐著他的一個重要信念。他一天天老去,但心智未改。隻要他還活著,家裏飯桌上就永遠為兒子添一副碗筷。不過這時候嶽冬生如果還活著的話,也已經是一個快七旬的老人了,身體說不定還不如他爸健康呢。

辛鋅父母飯後總是先出門,哥哥出得稍晚。辛鋅拜托他哥哥幫忙打聽嶽立先老先生的下落,看找到了沒有或者有什麼線索,辛銅滿口答應。之後他也出了門,去學他的木匠活了。

辛鋅此刻在家門口,當然也想著要出去探聽消息,但他頓時想起昨天失策之處——忘了問嶽明家的地址了。這樣他就很被動,沒法去那裏找嶽明打聽情況,隻能是像昨天那樣,等嶽明來自己家裏。不過昨天嶽明來家的目的多半是為了拿回自己的武器,估計他離開之後沒多久就拿到了,今天再過來理由就不充分了。

那麼,再去區長那裏?區長可不一定會再見他,“要事”這理由也不能連續兩天接著用,否則就算混進去了沒一會兒也會被轟出來。

眼下的話,等待也許是最沒辦法的辦法了,沒有消息也許就算是最好的消息吧。

他在心裏祈禱著嶽爺爺一定要平安回來。

這個上午直到哥哥回來之前估計都很難有消息了,總得做點事打發一下時間。不如接著看海去吧。

看海,辛鋅從小到大做得最頻繁的一件事。他覺得他永遠都不會厭倦,大海對他來說是一個神奇的存在。他小時候最愛到海邊踏浪,每一朵浪花都曾是他最親密的玩伴,他陪著浪花們玩了很多年。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不再鬧騰,反而隻是安靜地坐在海邊,淡看浪潮湧動以及天邊雲卷雲舒。他開始幻想著海遠處的世界,他見過不少海上飛的那些海鷗、海燕,在亞斯的土地上從來沒見這些海鳥們築巢,所以它們應該是來自別的地方。他小時候聽老先生們說亞斯很大很大,周圍都是海。他總是問是亞斯大還是海大,總是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後來辛鋅覺得,既然自己對那些答案不滿意,想必自己心裏麵早有答案。他捫心自問,根據他從小學的知識,如果一個地方能夠被丈量那麼就是有範圍。而海看上去一望無際,且沒人出去後回來過,那麼說不定它就是不可被丈量的,範圍指不定多大呢,沒有範圍那就是最大的範圍了吧。可惜長輩們老是覺得他異想天開,所幸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壓根不在乎自己的想法被輕視。

海邊的風景還是一如既往,說好看也就那樣,說不好看倒也不至於。很快就要到中午了,辛鋅覺得父母和哥哥也該回來了,於是就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家門口時,他遠遠地瞧見有個人正向著這邊奔過來。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嶽明。

隻見嶽明三步做兩步地跑到他麵前,氣喘籲籲地對他說:“快!快!跟我走!”

“什麼事啊?”辛鋅覺得應該事關重大,但還是想著先問個明白。

“先別管了!邊走邊說!最好跑!越快越好!”嶽明說完後轉身向他的來的方向接著跑,盡管他一直喘著粗氣。

辛鋅來不及多想隻能跟著。不過嶽明的體能比他差遠了,何況嶽明剛剛已經跑了這麼一段路,所以很快辛鋅就隻能抓著嶽明的胳膊帶他一起跑了。此刻也別想著問嶽明狀況了,正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哪還有勁兒和辛鋅說話,於是辛鋅也幹脆什麼話也不問,反正照著嶽明指的方向跑就對了。

跑著跑著辛鋅就明白這路線是通向哪裏的了——嶽立先老先生家。他忍不住問了句:“嶽爺爺找著了?”

隻見嶽明用力地點了點頭。

“太棒了!我就知道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辛鋅興奮地朝天喊了一聲,然後拉著嶽明跑得更快了。

沒多久辛鋅就看見嶽立先的家門口外邊站著好些個人,正議論紛紛,不知道說些什麼。眼見要進院子了,嶽明這時跑到了辛鋅前麵,朝圍觀群眾大喊:“讓開!麻煩讓一下!我們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