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不過是在假設另一種結果罷了……”年輕人似笑非笑，“但這事沒有如果，我比他早覺醒，這事就隻能交給我，他注定隻屬於比我遲幾年那個時代。”
“現在這幾年不都是你們的時代嗎？”老者下意識地去拈了拈自己的胡須。
年輕人正色道：“差那麼幾年，結果是天差地別。我想您也無法想象當時乳臭未幹的陳思昊要麵臨下地獄一般的使命時會是個什麼反應吧？我說會把他嚇死可真不是危言聳聽。他雖然身上沒有什麼疾病，但是也極有可能被逼瘋……”
“哈哈……乳臭未幹……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好像他真的是個小娃娃一樣……真不知道他自己聽到會怎麼想……”老者不加掩飾地笑得很開心。
“隨他怎麼想。他不會聽到的，他不可能從我這裏聽到，當然也不可能從您那裏。您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年輕人絲毫不以為意。
老者收住笑，湊近說道：“這幾年你成長得真快，隻怕陳思昊確實是差了你一大截……”
“畢竟我在地獄，而他，還是在人間。”年輕人抬起頭望向天花板，那上麵還有很高很高才能到達地麵。
“他也有好幾次險些下地獄，真的地獄。”老者正襟危坐，已然全無剛才的調侃神態。
“他如果真的這麼容易下地獄，那我就當真看錯人了……不，應該是命運跟我跟您跟他開了個大玩笑。”年輕人長籲了一口氣。
“你還是在賭？賭他會不會真出事？”老者扶了一下他的眼鏡，不過年輕人並不在意，他知道這種神奇的眼鏡有什麼作用，但眼下他們的秘密會麵老者是絕不可能還讓第三個人見證的。老者也對此心照不宣，現在他臉上的這副眼鏡隻是作為老花鏡使用，他畢竟是真的老了。
“他可比我幸運多了，我這幾年遭遇的致命危機比他多好幾個數量級，更何況……”年輕人頓了頓，像是咽下去了本來要說的什麼話，隨後他才繼續說道，“他相對於我來說畢竟還是在明處……”
老者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不過他現在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樣了……”
“您說的是他身上的神跡麼？嗬嗬，這本來就不屬於他，不屬於任何人。他選擇不繼續待在你們那也是好的，沒學到什麼搏擊防身術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你們有人隨時隨地保護著他，除了……”年輕人刻意沒繼續說下去，而是瞪著對方，讓對方接話。
老者絲毫不介意地接了過來：“除了這次。這次我們是有意讓他單獨暴露在外的……雖然也不算單獨，但他身邊離得最近的兩個人確實沒幫上什麼忙……”
“您說那女的麼，我了解過，還不錯，挺配他的，希望他們能一直走下去吧。至於那個比他還小四五歲的小屁孩麼，盡管跟著你們學了三年，但畢竟還隻是個愣頭青……”年輕人嘴角藏不住他的笑意。
“他都要上太空了，你的希望不會落空嗎？”老者反問了一句。
“嗬嗬，這事的內幕您和我都知道，還刻意問這個幹嘛？他還能在太空待一輩子？哪有這樣的……”年輕人拿捏不準這是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沉吟片刻後說道，“新鮮事？”
“說起來，你當初就沒想過，你可能永遠隻能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過著影子一般的生活，從此再也見不到他了嗎？”老者岔開了話題。
年輕人聽到這個問題沒有立即回答，他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又看了一下自己，最後又看向麵前的老者。
“如果一個人做什麼事都要想到各種可能的不利於自身的後果，那他就幹脆把自己像烏龜一樣縮起來得了。”
老者沒有接話，於是他又繼續說了句。
“倘若換做是他，也一定會像我這樣義無反顧的。”
老者終於長歎一聲：“說到底還是命運打得一手好牌。你們兩個就像一個硬幣的兩麵，雖然同氣連枝，但卻永遠不得相見……”
“您老人家可真會說話……”年輕人幹笑了一聲，隨後他重新盯住對方，“您召喚我過來，恐怕沒有敘舊這麼簡單吧……”
“老朽就想再看看你，有何不妥？”老者回答的明顯不是實話。
“兜圈子沒意思，再說您老人家也不是那種愛兜圈子的人，有話咱還是直說吧。”年輕人抱起手肘把背靠在椅子上，做好姿勢準備洗耳恭聽了。
“和你說話是得直來直去。”老者正色道，然後他身體前傾，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對方，“情況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