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張天寶這一次回家感到很陌生。
他憑著記憶的路線,走到夜不黑中國區雙北分部的秘密通道當中,沒有人來迎接他。
他遵照之前和潘炎磊的約定,在進了雙北分部後就把眼鏡的通訊功能打開,這樣就能實時直播他所看到的一切了。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的,想要捕捉到自己大哥的驚喜這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更何況,打他一進那個下沉電梯起,他所有的一舉一動便都通過監控呈現在了雙北分部部長張開元的眼中。
當他走出電梯門時,有特工看到了他,跟他打了聲招呼。不過也僅限於相熟的人之間客套性地聊了兩句罷了,平時張開元部長就刻意淡化和自己親弟弟之間的關係,不讓部裏的人隨意討論。最直接的一點就是,當張天寶提出要加入夜不黑中國區的時候,張開元第一時間就聯係到了江南分部白無傷部長,讓張天寶過去跟著特遣隊長潘炎磊訓練。完全沒有打算過把自己弟弟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張天寶最初不是沒有過怨言,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哥的脾氣和秉性,且令行禁止,說過的話發下的指令從來不會以誰的意誌為轉移。白無傷部長作為相同級別的同事非常理解他的顧慮,因此便欣然接收了張天寶,特遣隊長潘炎磊更是沒有異議。就這樣,三年前,張天寶獨自一人來到了江南分部。在這裏他首先認識了那傳說中冷漠無比的特遣隊隊長潘炎磊,還有經由白無傷部長推薦進入的鄒小溪,然後便是天命所歸的陳思昊。另外還有個人他早就認識,那便是雙北分部的副部長孫查理,三年前那時候孫查理也來到了江南分部作為代理部長管事。雖然他沒當多久江南分部就被攻陷,但孫查理卻順利地帶著他和鄒小溪逃了出去。
剛一到江南分部就麵臨了生命危險,張天寶一度對他的大哥很是不滿。因為他居然讓自己跑到一個不安全的地方去冒險,完全不管自己死活。然而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他才漸漸明白,他大哥一片良苦用心,可他當時竟然還隻知道埋怨。江南分部失陷那隻是意外情況,並不是張開元事先知道硬要張天寶去親身經曆一番。試想一下,自己當時手無縛雞之力的弟弟去了一個虎穴龍潭,當哥哥的能不擔心嗎?後來他們逃出來之後孫查理第一時間向張天寶報信了,跟他說他弟弟沒事,讓他放心。也不知道當時的張開元是真的懸著一顆心呢,還是對此事置若罔聞。後者肯定不至於,兄弟單位遭到襲擊,他首先要做的當然是做好自身防禦。雙北分部確實從未被外敵入侵過。
張天寶自從在三年前正式加入江南分部後,鮮少有時間回雙北分部他和他大哥的宿舍去,雖然那個家裏比較冷清。作為雙北分部部長的張開元平時工作繁忙,每天要處理的事情特別多,幾乎就沒在那個宿舍裏待過。雙北分部的部長室就是張開元部長吃喝拉撒睡的地方。
回憶暫告一段落,張天寶定了定神,徑直朝部長室走去。
將要敲門的那一瞬間,張天寶卻遲疑了。他在想著他就這麼突然回來,大哥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就這麼貿然進去會不會打擾了大哥的工作。
不過下一秒他就不用多想了,部長室的門自動在他麵前打開了。他稍微一愣,就遠遠地看到了裏麵辦公桌後邊那張熟悉的臉。
“不進來等著開飯嗎?”裏麵的人傳來熟悉的聲音。
張天寶一時間一股熱氣湧上腦袋,他感覺自己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嘴部顫抖著無法正常發聲,他就這麼哽咽著站在門口。片刻後才慢慢吐出一個字:“哥……”
“進來坐。”裏麵那人見他這般激動卻也隻是抬起頭來笑了笑,手裏頭的工作卻還沒停。
張天寶緩緩地挪動步伐走了進去,十分激動地坐在了辦公桌前的那張椅子上,呼吸一直很急促。
辦公桌後邊的張開元卻好像並沒怎麼注意到他這個情況,在他差不多平複呼吸時才重又抬起了臉。
那是一張滄桑的臉,雖然離不惑之年尚有好幾年時光,但他的模樣早已步入中年。比起張天寶那張娃娃臉來,張開元簡直就像是他父親,而不像是一位兄長。不過俗話說“長兄如父”,或許現在在他們身上能正好體現出來吧。
“你眼鏡為什麼開著,是那個老白想看我還是那個冷漠隊長想看我啊?”張開元開門見山地就指出了張天寶所戴眼鏡開啟了通訊功能。
張天寶心裏陡然一驚。不過眼鏡終端的兩個人,張開元所猜到的白無傷和潘炎磊這時候卻是相視一笑。他們知道,這種小招數絕對瞞不過張開元的眼睛,他們一點兒也不驚訝於眼鏡的秘密被發現。張開元雖然不是老鯊門下弟子,但是年齡和資曆都比他們兩個大,身手也稍微強過他們,他們對他自然是佩服之至的。
張天寶窘迫地想把眼鏡摘下來,卻被他大哥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