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張開元笑道,然後故意湊近對著眼鏡說道,同時伸手過去給眼鏡開了外音,“你們看得怎麼樣啊?是不是希望我有什麼誇張的表情啊?”
“沒有沒有,哪裏哪裏。”白無傷的聲音在張天寶的眼鏡的揚聲器當中傳了出來,“我們隻是出於安全起見,讓小張實時傳遞消息回來罷了。現在既然他都到您跟前了,那我們也就沒必要看了。你們哥倆好好敘敘舊吧,啊。”
“有機會喝兩杯!再見!”張開元幹脆利落地對眼鏡說道,隨後把揚聲器也關了。張天寶也順便關閉了自己眼鏡的通訊功能。
“謹慎點好啊!”張開元感慨道,隨後又指著他弟弟說道,“你說你這突然回來也不跟我先打聲招呼……”
“這個是教練臨時起意,我之前也沒這個計劃的……”張天寶囁嚅著說道。
“好了好了,我又沒怪你。”張開元靠回自己椅子上說道,“你那個冷漠隊長教練倒還是挺有人情味的嘛,居然主動就叫你回來一趟啊。”
“教練是看我最近太消沉了……讓我回家裏休息幾天……”張天寶慢慢說道。
“消沉……瞧你剛才進來那樣,是挺消沉的。見到你大哥我你就這麼激動,都不會適時合理地控製情緒,能不消沉嗎?”張開元一針見血地指出道。
“我……”張天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噢,對了。你來之前的事情呢,我也聽說了。頭一回出任務,差點出事啊。這就叫‘出師未捷……’噢不對是‘出師不利’。這個頭沒怎麼開好……”張開元雙手交握在桌麵上,緩緩地說道。見到自己弟弟一臉陰鬱表情,他又換了口吻:“並沒有人怪你,這又不是意料之中的事,突然就發生的。這不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轍嗎?”
張天寶聽到他說三年前的事情,不免一陣心酸。
“好了,你這次回來主要就是休息,你待會就去那宿舍吧,平時倒也有人打理,你隨便收拾一下就能住得了的。”張開元說著又把桌上電腦移到跟前。
“哥……”張天寶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你先去睡上一覺再說啊,剛才在飛機上鐵定沒睡吧?你小子在交通工具上從來就睡不著覺。”張開元甚至都沒有再看他弟弟一眼,雙眼隻顧盯著電腦屏幕。
“噢……”張天寶知道這時候已經多說無益了,他大哥現在還有工作要忙,隻能遲一點才能和他好好聊聊了。
“那我走了……”張天寶戀戀不舍地起身,然後朝門口走去。
快要走到門口時,身後又傳來大哥的聲音:“對了,你別想著去訓練場搞訓練啊,這幾天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休息。要是讓我看到你偷偷訓練我可饒不了你啊。”
“知道了大哥。”張天寶無奈地撇了撇嘴,心裏想道:“我現在哪有心思還去訓練啊?我都到這裏來了……”
隨後他歎了一口氣,往那間宿舍走去。那個地方他住了多年,根本不用人引領,直接按照記憶的路線就找到了。
推開那扇門一看,一切如舊。他當年離開時放在桌上的一些裝飾品現在還原樣擺放著,而是一點兒灰塵都沒有粘。估計是平時老有人進來打掃吧,不然這裏可就要灰霧彌漫了。張天寶認為這間房已經足夠幹淨了,不需要自己再特意打掃一遍了。於是他直接往床上一趟,眼睛透過眼鏡盯著天花板,開始想一些別的事情。
三年了,三年當中他不是沒回來過,但這一次的感受卻是最獨特最深的。前幾次他回來時總會帶著一點驕傲感,因為每一次自己的特工技能都有提升。在麵對自己的大哥以及其他認識不認識的特工也感覺自己有麵子。不過這一次他回來卻是帶著“失職”的背景,感覺就像是被自己的教練“停職查看”了一般。雖然他能感受到,潘炎磊教練並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讓自己放鬆放鬆。但在他剛回到雙北分部時,卻還是覺得自己這一次很不好意思。
當然,這些都隻是他主觀所想的。事實上,整個雙北分部除了部長張開元,其他人幾乎都不知道張天寶在江南分部幹了什麼。在那些人看來,張天寶總不至於做壞事。這一次回來肯定還和之前一樣是探親,探一個年齡比自己大十幾歲的親生哥哥。張開元自然是不介意自己的弟弟什麼時候回來轉轉,反正宿舍永遠都為他準備著。要說這位兄長的表情,那也大多是被世故把棱角給磨去了。見到自己的弟弟再次回來,張開元的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不過從臉上的表情可看不出來。張開元還說特遣隊長潘炎磊“冷漠”,實際上他臉上“冷漠”的時間可比對方多得多。
張天寶在飛機上是睡不著的,確實是感覺困倦了,於是剛躺床上沒多久的他立馬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