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當鳳歌打開門之際,卻突聽到龍戟忝問了一句。“這孩子,多大了?”
聽著身後的問話,看著院子中,見到自己便從侍女身上滑下來,正朝她跑過來的恬兒,鳳歌淡然的一笑。或許,這便是天意,冥冥中不能拒絕的天意。
“回皇上,三歲。”蹲下身子,鳳歌接住恬兒,笑問:“恬兒怎麼還不睡,不乖的孩子,長不大哦!”
“恬兒很乖。可是,恬兒想要鳳歌姨姨,陪恬兒一起睡。”說著,恬兒趴在鳳歌的肩頭,打起了嗬欠來。“姨姨,帶恬兒去睡覺吧!恬兒要快快長大哦!”長大了,‘爹爹’就會給她做好看的繡球玩了呢!
“好。”寵溺的說著,鳳歌輕笑一聲,將恬兒抱了起來,回首望向仍背對著她的龍戟忝。詢問道:“皇上……”可是要見這個孩子?
“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下!”無力的說著,龍戟忝這次連揮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遲疑了一下,鳳歌抱著恬兒離開,走到院落之中的時候,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金黃的身影。燈光下,金色與昏黃幾乎融為一體,但是卻也別樣的淒涼。
原來,皇帝不僅僅是稱孤道寡的孤家寡人,就連那象征著天家的金黃,也是如此的淒涼……
“啊!”當書房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鳳歌聽見屋內歇斯底裏的大吼之聲,以及乒乒乓乓的物體摔落之聲。
不必問,這是皇帝大人是發泄情緒,在愛掉他的皇後和他的骨肉。
可是,若他知道,他與妻兒錯過的,僅僅是一個轉身的距離,又將是怎樣的追悔與憤怒呢?
“姨姨。”窩在鳳歌懷裏的恬兒被龍戟忝的大吼聲嚇得身子一顫,隨即喃喃的開口,道:“那個人,好恐怖!”
“嗬嗬。”鳳歌輕笑一聲,不知該不該回應恬兒。
若是龍戟忝知道恬兒是他的女兒,寵愛尚且來不及,又怎會舍得嚇到她呢!
腳步放慢,鳳歌心事重重的走著,與恬兒可有可無的對話著。
“姨姨,那個人是不是生病了啊?”困意漸濃,但恬兒不改善良的本質,仍是關心的問道。
“是啊!很嚴重的病!”鳳歌拍著恬兒的背,輕柔的回答。這低柔的聲音,竟然讓原本跟在身側的丫頭忘記了要走路。
原來,他們的王妃,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麵啊!
“像娘親一樣嗎?”恬兒問著,小腦袋在鳳歌的懷裏蹭了蹭,讓自己尋到個更舒服的位置。“要不要爹爹幫他醫治呢?爹爹很厲害哦!”
聽著恬兒稚嫩的話語,鳳歌淺笑著。這是父女天性嗎?恬兒對這個臉照麵都沒打的父親,可真是關心呢!
可她,卻不給他們相認的機會,是不是很殘忍?
“他,無藥可醫了。”相思成疾,這個病,卻是藥石所不能醫治的。隻是,能醫他的心藥,卻已經忘記了他是誰……
窩在鳳歌的肩頭上睡著了,恬兒發出憨憨的呼吸聲,鳳歌忙為她調整了下姿勢,免得恬兒因呼吸不順而不舒服。
靜默的走著,鳳歌的心卻是留在了自家的書房裏,擔心著那癡情的帝王,要如何的消化這‘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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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宮的,當龍戟忝停下腳步後,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紫衣宮。
蹙眉望著金字匾額,龍戟忝想也不想的掉頭就走。可走了幾步之後,卻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又掉轉回頭,朝紫衣宮走去。
四海皆是他的,何況是皇宮內苑,他想去哪裏不需要理由。
除非,那理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揮退了所有向自己行禮的宮侍,龍戟忝直接朝楚舞衣的寢殿走去,無論楚舞衣是否歇息了,他現在想見的就是她而已。
因為,那張和楚蝶衣相似的麵容……
“皇上?”已經褪去外衣的楚舞衣見龍戟忝進門來,隨手抓過一件紫色的外衫又罩在身上,朝龍戟忝走去,卻不行禮的坐在龍戟忝對麵的椅子上。“皇上深夜來訪,臣妾很是萬分榮幸啊!”
“……”瞥了楚舞衣一眼,龍戟忝對她嘲弄的聲音並不上心,也沒了往日針鋒相對的興趣,對門外喊了一聲。“拿酒來。”
說罷,視線落在楚舞衣身上,但兩人皆知,龍戟忝不過是透過楚舞衣在看另一個人罷了。
沉默著,兩人誰也不說話,隻是這樣的對視,但心中都隱約的明白了些什麼。
直到宮女端來酒菜,又退了下去,楚舞衣執起酒壺,為龍戟忝斟了一杯酒,也為自己斟滿,仰首一口飲下,任火辣的感覺灼燒她空腹著的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