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卻笑道:“大老爺,來得早不若來得巧,剛好了這裏頭的大師父正要熱了水想要洗澡,卻給我老爹冒冒失失地進來,嚇得人家都暈了,可惜大師父長得雖然又高又大,卻是肥肉太多了,要不然就了這一鍋水洗了兩人幹淨,大夥正好好好地吃一頓了!”
司空城卻向了人廚子正遞出的菜刀格去,人廚子道:“大老爺,你老人家想要怎的?”
司空城道:“前輩,此人晚輩還有用,還求前輩先寄下這人一條命。”
人廚子笑了:“不行!”菜刀不知怎的一轉,明明司空城的腕子格住了卻手上陡地一空一輕,那刀已在他手後向了那姬曉風劃去,司空城哼了一聲,袖中劍光一閃,直射了人廚子的咽喉。
商千刀也沒同了他講過司空城的武功,這幾天被人廚子一邊亂打狠打,一邊開藥方出來調醫,連半個屁都不敢放,實在不敢多說。所以人廚子根本沒想到司空城居然有這樣一手,袖中飛劍來得奇快,兩人相距又近,人廚子吃了一驚,不及細想,左手一引身子一側,間不容發之間那劍鋒擦了他的喉頭飛過,劃出一道血絲,短劍叮地一聲穿透了灶上鉤子掛的鍋蓋,再穿入了撐木架子一要木頭柱子,哧地直到劍柄。
人廚子怔了一怔,覺了喉下有些痛,伸手時才覺出自己出了血了,瞧了瞧司空城,想了想,道:“你小子敢動手?”
司空城見人廚子要翻臉了,反倒沉住了氣:“此人身上還著落了一件大事,你怎能殺他,若是真要殺他,不妨殺了我。”
那少年也嚇了一跳,坐在木墩上瞧了兩人發呆。
人廚子也是呆了半天,瞪了司空城:“小子,你他媽找死,竟敢跟老子動手,膽子不小哇!”
商千刀和肥羊王立一幹人也趕了來,一見這場麵,司空城手下人齊地撥出了兵刃。
人廚子道:“好,好,好,你們都他媽的不怕老子,那老子怕了你們好不好?其實小老兒是在開個玩笑,各位老爺何必當真?小老兒生性膽小怕事,還善良軟弱,從來不敢惹事生非,而且說聲收賦稅小老兒把兒子賣了都要交上去世的,所以官府的老爺們都說小老兒是個良民,各位老爺息怒,息怒。小老兒這隻不過是在幫這位老爺洗澡而已,剛才也不過是不小心弄斷了他的手,小老兒傾家蕩產賠他二十兩銀子不行麼?”
沒有人還能說得出話來,那人廚子老人家苦兮兮地瞧了自己停定在半空的菜刀:“至於這把刀呢,小老兒從小是學的是待詔手藝,想幫他老人家修修指甲,剃剃頭發而已。大家不要誤會!你們沒見這位老爺舒服得睡著了麼?”
“你們既不許小老兒服侍這位老爺,那小老兒不服侍了就是。”
司空城鬆了一口氣:“前輩,晚輩一時情急,還請恕罪!”
人廚子盯著司空城,收起了憊賴的神情,想了想,淡淡地問道:“到底是什麼事,你若不說清楚,老子可真要翻臉了!”
司空城咳了一聲,道:“晚輩著了此人設法要從反天會胡胖子那裏套出反天會人員的名冊,此事正在進行,晚輩不敢中途換人起了那老鬼的疑心。這事關重大,請前輩恕罪!”
人廚子呆了。
那少年卻像是給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這一跳足跳出了三丈,直到商千刀麵前:“奶奶的,我的大師兄呀,你老人家當真是膽識過人,敢作敢當,連了那幫人你都敢惹,小弟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想不到你老人家還有這樣的大手筆,居然還要把那幫反賊連鍋都想端了,小弟失敬,失敬!”
商千刀還在苦笑,那少年已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小腹上:“你娘的,找死他媽的自己死去,連累我們做什麼?有本事自己去殺了葉獨行的那徒弟!媽的,這點出息就敢胡亂惹事,就是你殺了那姓燕的,給葉獨行守墓的那幫人若是曉得了你有這樣的手筆,找起你來,隻怕你他媽的武功比我老爹你的師父也就是他老人家再高百倍,你也是死定了,何況那裏頭還有一幫老怪物,小怪物,你老人家自己去死了好不好,小弟真的惹不起那些太爺們,小弟從此就要帶了老父回鄉下種地去了,好在小弟去年還買了一頭牛,用來耕地倒不用我老爹拉了犁。”
商千刀給那少年一拳打得摔了出去,臉上還是一臉的苦笑,半個屁都不放了。
肥羊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麵前:“大師兄呀,老三說的不錯,小弟也真想不到你竟有這樣的胸襟,這樣的豪氣,失敬,失敬!”說著話咬牙切齒伸了左腳尖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腳!
人廚子卻隻是不住地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