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城差點急得吐鼻血:“前輩,這可是胡商從波斯帶的給皇上的貢品,一年都隻能采到兩三斤,還要用其他的工藝處製,還有不少的消耗,你就一回隻要這百兒八十斤,老人家你殺了下官罷!”
人廚子一怔:“有這麼費事?”
司空城想了一想,忽地一下子跪在地上,大聲道:“皇天在上,若是我司空城說了一個字的假話就叫我生瘡害病得瘟疫全家死光!”
這回司空城把人廚子驚呆了,半天商千刀才回過神來:“老爺呀,你這不是折殺我師父了麼?何苦這樣喲!”
司空城不慌不忙地站起來:“這不是為了求前輩講故事麼?”
人廚子道:“好小子,你有一套。好罷,老子給你們講。”
“但是他媽的那四個笨蛋就想不通葉獨行怎會幫那色鬼,你們想得通不?”
司空城差點跟不上他的思路:“想不通。”
人廚子歎了口氣,道:“葉獨行當年劫迫陳文全逼他把手下的官兵派去救助黃河難民的事你們知道罷!他媽的,陳文全他媽的要帶兵鎮壓百姓,那姓葉的硬是一個人衝進營裏,把他逼住了,那膽氣當真他媽的不壞!後來陳文全回京也沒敢再找葉獨行的麻煩,他媽的精采得要老子的命!原來他劫陳文全的四年之前那次黃河決口,那姓花的一夜殺了河南信陽七家大戶,搶了近兩百萬兩銀子分給難民,修築堤壩。盧老大也是聽得左右為難,殺了花飛,實在說不過去,不殺這色鬼,也他媽實在是沒辦法說得過去。葉獨行也是腦袋裝的豆渣,居然伸手搶了金陵四傑身上帶的短刀,四把刀子一齊紮在自己身上,雖沒傷自己要害,但那也他媽當真是刀刀剌得隻一個手柄在外,兩肋下各挨兩刀,後來葉獨行也是為了這個才死得那麼早的。他幫花飛扛下了罪過,金陵四傑也不得不放人,少林寺的法空老和尚他媽的真不是東西,出了個要命的主意,說是可以放了花飛,但是卻要讓他再不得傷害良家女子,一掌打在了花飛的腰腎上,這才算了事。金陵四傑他媽的覺了自己逼得葉獨行太過了,一等到葉獨行姓燕的那徒弟一出師,四人都棄了家一直跟在葉獨行身邊,花飛後來也要給葉獨行守墳,可是盧老二不同意,那姓花的急了,一刀砍了自己一條膀子,把四個人硬是震住了,沒奈何,隻得讓他一步。”
王立歎了口氣:“葉大俠一生從沒為過自己,身世卻又實在是孤苦,想不到伶仃劍客隻有到了死後,才有這許多的人才去陪伴,他老人家生前怎會人就不理解他呢,他若是在世,我情願給他每天提鞋子!”
司空城驚異地看了王立:“你也知道些葉獨行的事,怎的平時沒聽你我說起過?”
王立苦笑:“大人你一向事忙,屬下怎敢拿了那些江湖上的事來擾大人的清聽?”
司空城一怔,隨即失笑,輕輕地道:“原來一個人高高在上,居然也並不完全是好事。許多該知道的反而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倒知道的不少。”
王立正色道:“大人言重了。”
司空城道:“這倒不是言重,隻怪我眼高手低罷了。以為隻有古人才有那樣豪氣,豫讓肯為智伯剌殺襄子,荊柯受了燕太子的托付敢殺秦王,那樣才能進得書史,先前還想要找了葉獨行的墳墓,我這不是太過荒唐麼?”
這些人都出自江湖草莽,根本沒讀過書,聽不懂司空城說的什麼,沒頭沒腦地莫名其妙,你看了我,我看了你,連了人廚子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
商千刀聽得直是咳嗽,但有人廚子在身邊,他就連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司空城喃喃地念道:“伶仃劍客,伶仃劍客!可惜我司空無緣,竟不得見你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