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過城門時連眼皮都沒抬,若是軍兵敢去問他的話,商千刀的化子棍已是早蓄滿了內家真力,剖月神刀太過惹眼,他封了地窖,那刀就給他藏了起來,在他手裏,那要根化子棍已是天下少有的利器,縱是當今天武林中有數的大高手也未必是他敵手!
出了城七八裏,眼見道上積雪沒到大腿,沒一個行人,想了想,一個人自己笑了:“媽地肥老二,你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老子幫你去殺王定,你死鬼也不曉得把路弄得好走些!”
連老頭子和連吳氏老太婆的小房子離的官道不遠,又在四五棵大樹的環護之下,那單弱的草屋竟在這樣雪天沒受多少的積壓,也就沒有倒垮,這一天早上,老夫妻在門口守著火堆,他們本也不想打開門的,卻是為的家裏沒鹽了,要等小販路過換些鹽,他們卻不曉得路道給大雪封死了,這時兩個還在向外盼企,就見了官道上一道淡淡的影子飛掠而過,快得連是什麼東西都分不清,隻有些隱隱地覺是個人影。老兩口子看得張大的嘴半天合不上,連老頭過了好一會才叫道:“老太婆呀,是神仙爺爺,真是神仙爺爺,快些燒香敬禮呀!”兩人忙跪下了連磕了幾個頭,隻是家窮了平時根本不燒香的,也沒有香燭,老太婆把了火柴堆裏的幾個鬆枝挑了出來,找了一團濕泥巴拍成方形,把那燃著的鬆枝火頭向上地插好,嘴裏還不停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正月十五元宵,也是王定的五十七歲大壽。
保定。
十三這天下衛平差人送來的禮物,王定心裏想著四百萬的欠具,大過年都隻是叫了家丁送了年禮給知府,自己在家裏犯著愁,此時也沒心思去看,到了晚上,東郭亮的一個親信飛跑到了王家,王定驚呆了——
那人急惶亂慌地道:“王老爺子,我們家爺莫名其妙地死了,連了頭都不見了。”
王定手裏的鼻煙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得連粉碎帶稀爛的片片點點,頭和腦袋裏轟然一響,耳朵裏盡是尖鳴之聲,怔了半天,剛回過神來,蘭軍和衛平的家人都大哭泣著進了門來:“老爺子,你可要給小人作主呀,蘭爺衛爺的全家昨晚被人割了頭去了。除了下人之外,家裏老幼男女全都沒了人頭呀!”
王定跌坐在太師椅上,兩眼發直。
好半天,王定才開口,那聲音連自己都嚇了跳,簡直是久沒喝水要渴死的人從喉裏發出的一般:“什麼人幹的?”
三個人隻是大哭,哭得王家的仆人都紛紛地出來看。
王定怔怔地道:“這是怎的回事?”突地回過神來,大聲地道;“快些去董途,王方他們家裏也報個信,叫他們著意提防奸人暗算!”
這時,門上投進來一個拜帖:“老爺,外麵有人送了拜匣,不肯通名,隻是叫小的投帖,說老爺看了帖子自然知道他是什麼人的。”
王定木然地接過那拜匣,入手時才覺出了這匣子竟是比一般的拜匣沉了一倍不止,王定心頭一緊,不曉得裏頭放的什麼東西,手卻已是下意識地去開那匣子了,猛地手上運力,那拜匣已是脫手飛出直摜在牆上,木匣散開,裏麵飛射出百十來支小箭,箭頭上泛著青光,四下亂飛疾射,叮叮地亂響,廳中人又多,那小箭又是漫天飛射,慘叫聲中,有十好幾個家人和東郭亮三家的報信人中了箭,箭頭入肉處冒起一股黑煙,肉卻像是被潑了滾水的蠟像一樣立即銷蝕,王定看得一頭大汗,手一翻,手中多了把小刀,那些人中箭之處的肉給他飛快的剜出來,他也來不及去分辨是不是在害了,當時十來個人給他的刀傷要害就剜死了,餘下的人運氣好些,都是手腳中箭,王定刀鋒上運起內功,手傷砍手,腿傷斬腿,客廳裏頭立時響起了驚呼慘叫,王定卻充耳不聞,那些落在地上的手腳和身上的肉還在不停蝕化,轉瞬化成了一灘清亮的水。
這時廳中再沒有一個人能叫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