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衝天本是在自言自語地出神,那馬卻抬起了頭碰了碰向衝天,向衝天用手推那馬的腦袋:“去你的,快些罷,呃!還要趕路呢!呃呃!呃!”
那馬卻扯著向衝天的衣裳拉到那酒壇旁邊,那嘴向酒壇子點點,向衝天歪著腦袋看那馬:“老大,你不喝了麼?老子時間可急了呢,草上飛那渾蛋也不知道找著了商千刀沒有,我們兩上這幾天來趕路,隻怕誰都送信不到我手裏,而且丐幫也隻怕想不到老子居然騎了你這樣的好馬,還在路上苦苦地找我呢,不玩了,你快些喝了,好趕路!”
那黑追風卻用前麵左蹄碰了碰那壇子,又碰了碰向衝天,向衝天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你黑鬼莫非是叫老子吃你口水?”
黑追風的頭居然上下晃了幾晃,向衝天哭笑不得:“不行,呃!老子可——呃!——沒那麼多錢買這三十年的竹葉青!你是老大,你請罷!”
黑追風看著向衝天,向衝天又一連打了好幾個嗝,喉頭都在發痛了,向衝天看著黑追風道:“那好,呃!你先發誓,這酒你還沒有喝過?”
那黑追風還是看著他,右眼在星光下又眨了眨,向衝天人都看得軟了:“好你個黑鬼,老子就當你沒喝了,先喝些再說。”
向衝天拿起那酒來喝了一大氣,喉頭哽著的那些饅頭被酒送了下肚去,人立時覺得舒服了,這才放下:“老子沒事了,你自己喝罷!”
那黑追風果然就聽話地低下頭去喝酒了,然後吃草,看著向衝天居然倒在草裏睡著了,竟也不再動,靜靜地立在夜中。
這兩天雖然向衝天不再趕路,但他也知道自己那馬極是惹人貪念,江湖劇盜不敢在五台縣裏犯事,卻也難保有些地痦流氓真的膽子大得很不小,一直守著那馬,睡覺都是晚上偷偷地躍上馬廄木棚頂守著,實在困了才打個盹,馬是休息過來了,人卻根本一直緊繃著神經,不敢稍懈,若是一兩天倒也無所謂,但是他護送白蓮教一行人以來,這一兩個月都是提著小心從不曾鬆懈過,精神體力縱是大睡個三四天也未必能回得來,何況他入了山西,幾乎每天都跟人交手,更是累上加累。此時在荒郊野外之地,也無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向衝天本是坐在地上想小睡一下等馬吃了草就走的,但這一睡卻睡得深沉了,黑追風竟也極通人性一般守著向衝天沒有發出半點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