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秋在築地魚市已呆了有近一個月時間。
老板犬山對他相當不錯,各方麵關照的極為周到,應該說在東京這樣物欲橫流的地方,這樣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趙知秋不善言辭,隻有工作更努力些,也算是報答這位老人的好意。
也許他注定不是一個過平凡日子的人,當然,這樣的覺悟趙知秋早就有了。
這天就快要收攤的時候,伊藤又來了。
依然是那副惹人惱火的笑臉,配上那壯碩的誇張的身軀,真是讓人說不出的討厭。
趙知秋雖然知道遲早要和他打交道,但始終做不到圓滑處事,索性低著頭不看他。
伊藤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看著趙知秋切魚,還不忘配合的發出幾聲讚歎。
犬山是生意人,所謂和氣生財,一看到趙知秋那副表情,急忙趕過來打圓場“這不是伊……呃……”
伊藤笑道:“我叫伊藤。”
犬山一拍手“啊!沒錯,是伊藤先生,實在抱歉,人老了,記憶力就變差。”
伊藤擺了擺手“哪裏,您太客氣了。”
犬山笑了兩聲,見趙知秋仍然沒有理會伊藤的意思,便道:“看來伊藤先生找趙有事?”
伊藤道:“是啊,趙桑的老家在北海道,最近有人托我帶了個口信給他。”
趙知秋混身一震,揮出的刀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那魚的切口處隨即出現一個顯眼的鋸齒。
犬山道:“那恐怕是很重要的事了,趙,你和伊藤先生出去走走吧,這裏我來。”
趙知秋冷冷的掃了伊藤一眼,不言聲解下圍裙,向外走去。
伊藤仍是一臉友善的笑容,和犬山打了個招呼,跟著趙知秋往魚市外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伊藤滿臉笑容,趙知秋卻是臉色陰沉的可怕,也不知在想什麼。
不一會,兩人便走到停車場,正是上次兩人交談的地方。
伊藤搶著道:“附近有家咖啡店非常不錯,環境也清靜,不如我們去哪裏談吧。”說罷轉身就走。
趙知秋也不反對,當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街對麵的一家咖啡店。
這店子的環境確如伊藤所說,安靜幽雅,一進門便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咖啡豆發出的特別的香味,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趙知秋並沒有心思欣賞這些,跟著伊藤在靠窗處的一個隔間麵對麵坐下,便開門見山的道:“你提北海道,是什麼意思?”
這時的趙知秋,目光之冷恐怕比起野獸那種嗜血的眼神,更容易令人顫栗,但伊藤卻不為所動,笑嘻嘻的衝送上咖啡的店員道了聲謝,這才道:“我今天來,是請趙先生看場戲。”
趙知秋冷冷道:“什麼。”
“稍等……三分鍾吧。”伊藤一邊看表,一邊端起咖啡杯“試試這咖啡,真的很棒。”
趙知秋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便不再言語。
三分鍾過的很快,這期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咖啡店裏沒有其他客人,幾乎能聽到那座鍾秒針移動時發出的輕輕的哢哢聲。
趙知秋緩緩的道:“三分鍾到了。”
伊藤嘿的一笑“不知道趙先生喜歡看電影嗎?”
趙知秋道:“我不愛聽廢話。”
“這可不是廢話啊。”伊藤慢條斯理的道:“一幕精彩的電影,往往開場很平淡,越往後看,才越精彩,等到觀眾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結局是什麼,卻留下一個懸念,那麼這部電影,便成功了。”
“你想說什麼?”趙知秋話音竟然有越來越冷的感覺。
“也沒什麼。”伊藤扭頭看看窗外“這個說法可以套用在人生上,也可以套用在一件事上,比如……眼前這場戲就稍稍有些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