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定睛一看,才發現,那金光是大殿中的銅像身上發出,整個銅像仿佛瞬間變成黃金鑄成一般,光芒奪目,將整個大院照的纖毫可見。”
“我對法術一道不怎麼精通,便扭頭看慧真,慧真搖了搖頭,顯然他也不甚明白。我倆正猶疑間,那銅像忽然動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看慧真時,果然他也是一驚,緊跟著卻露出一副緊張的神情來。”
“我心知有異,便望著他,等他解說。”
“果然,等了一會,他在我耳邊低聲道:‘這是妖,不是神!’,我雖然早覺得怪異,聽了這句話仍不禁身上一震。我和慧真走南闖北,近幾年光怪陸離的事見了不少,已明白妖鬼雖然經常相提並論,其實妖的實力之強,鬼是少有能匹的,像這樣蠱惑人心的妖,隻怕道行至少也在四、五百年之上,難纏的很。”
“銅像仿佛活動筋骨一般扭轉幾下,金光斂了一些,整個銅像卻像是活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奇景,禁不住呆住了。”
“那銅像身子一俯,向那些孩子探去,我驚的幾乎叫了出來,沒等開口,慧真已經躍了出去。”
“當年慧真年紀甚輕,雖是佛門弟子,凡事也好打抱不平,就和你們一樣。”宋獻策衝著張鱗一笑,繼續道:“他那一腳正踢在赤火龍神銅像的臉上,銅像向後一縮,發出一陣嘶吼的聲音。”
“我聽那一擊的聲音帶著些許金屬顫音,也分不清這到底是銅像還是妖物,正疑惑間,周圍一眾鄉民竟然齊聲高喊‘不得對赤火龍神無禮!’”
“我和慧真都是一愣,一向斬妖除魔,從沒碰到這種情況,眼見那妖物要吞噬孩子,這些愚民居然還維護它?”
“慧真回神倒是很快,雙手結印,一道白光正打在那怪物身上,怪物怪叫一聲,扭身一擺,將身後大殿牆壁撞出個洞來,連著鄉民也撞倒一大片,霎那間閃進黑暗不見了。”
“我倆正發愣,一眾年輕鄉民已經向慧真湧了過去,我萬料不到竟然是這種情形,趕忙向慧真打眼色,慧真會意,躍上屋頂,朝廟後追去。”
“我趁著場麵混亂,偷偷跑出鎮子,回到土地廟裏等待,我身無武功,道術也不過是些平常的練氣法門,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
“這一等,竟是直到第二天正午,也沒見他回來,我心中擔心,那赤火龍神看起來不大好惹,可別出什麼事才好。”
“轉眼到了黃昏,我已經坐立不安,才見他推門進來,臉色陰沉,衣服破破爛爛,但走路的樣子倒不似是受了傷,走到我旁邊一屁股坐下,隻一口一口喝水。”
“我仔細打量一陣,算計他總要開口講講經過,哪知他一語不發,我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他這一沉默竟達數年之久。”
說到這兒,宋獻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閉口不言了。
張鱗正被勾起興頭,見他這樣,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宋先生,想不到你不光出謀劃策了得,說書的本事也夠大的啊!”
宋獻策一笑“年輕人沒耐心,我老人家上了年紀,說的口幹舌燥,喝口茶也等不及麼?”
張鱗無奈,隻得打個悉聽尊便的手勢。
過了一陣,宋獻策才開口道:“過了幾年,我又問起,他才說出當年情況。原來,當天他追那赤火龍神到了郊外,雙方便在曠野中打鬥起來。那赤火龍神竟是條修煉成精的赤鏈蛇,道行極深,他開始的那手印,不過在它身上擊出個黑印來,根本沒有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這蛇精身軀龐大,行動也甚為敏捷,全身鱗片堅硬異常,再加上口中兩根毒牙,非常難鬥,慧真武功一般,佛法倒是精深,蛇精對他多少有些忌憚,這才勉強打成平手。”
“這般翻翻滾滾足足打了一夜,慧真雖然年輕力壯,和這種妖物對陣也感覺吃不消,好在天一放亮,那妖物便生了退意,慧真不明就裏,猜測是蛇類喜歡陰涼的地方,更加拖著不讓它離開,果然陽光越是熾烈,那妖物越是萎頓,可慧真也奈何它不得,待到中午,雙方都累的難以支撐,竟然罷戰休息。”
“蛇妖這時才問慧真,為什麼緊追不放。慧真便言道,你欺騙鄉民,吞食幼童,難道還追錯你了?”
“那蛇妖勃然大怒,說道,你何時見我吃人了?慧真說,當時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難道還誣賴你不成?蛇妖道,好,你既然不信,就隨我來看。說罷轉身就走,慧真豈能讓它如願,急忙攔在它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