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土中生。大地作為財富之母,支撐著地球上幾十億人口的生命。可以說保護土壤,保護大地,就是保護國家安全,同時也是保護人類自己。很早以前,在人類活動未強行幹預主要生物群落的時候,隨著氣候冷暖幹濕的變化、生物群落和下墊麵等自然環境因素的變化,大地環境性質的變化是緩慢的。可是,當前我們的大地母親正麵臨著史無前例的衝擊,人類活動直接或間接地加速了它的環境變化,並已經威脅到人類的生存。

一、春天,應該是寂靜的嗎?

春天是鮮花盛開、百鳥齊鳴的季節,春天裏不應是寂靜無聲,尤其是在春天的田野。可是並不是人人都會注意到,從某一個時候起,突然地,在春天裏就不再聽到燕子的呢喃、黃鶯的啁啾,田野裏變得寂靜無聲了。美國的海洋生物學家雷切爾·卡遜(1907~1964)卻不一樣,她有這種特殊的敏感性。她花了4年時間,調查了使用化學殺蟲劑對環境造成的危害後,於1962年出版了《寂靜的春天》一書。在這本書中,卡遜闡述了農藥對環境的汙染,用生態學的原理分析了化學殺蟲劑對人類賴以生存的生態係統帶來的危害,指出人類用自己製造的毒藥來提高農業產量,無異於飲鴆止渴,人類應該走“另外的路”。

雷切爾·卡遜

20世紀40年代起,人們開始大量生產和使用六六六、DDT等劇毒殺蟲劑以提高糧食產量。到了50年代,這些有機氯化物被廣泛使用在生產和生活中。這些劇毒物的確在短期內起到了殺蟲的效果,糧食產量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然而,劇毒物的製造者和使用者們卻全然沒有想到,這些用於殺死害蟲的毒物會對環境及人類貽害無窮。它們通過空氣、水、土壤等潛入農作物,殘留在糧食、蔬菜中,或通過飼料、飲用水進人畜體,繼而又通過食物鏈或空氣進入人體。這種有機氯化物在人體中積存,可使人的神經係統和肝髒功能遭到損害,引起皮膚癌,使胎兒畸形或引起胎死。同時,這些藥物的大量使用使許多害蟲已產生了抵抗力,並由於生物鏈結構的改變而使一些原本無害的昆蟲變為害蟲了。人類製造的殺蟲劑,無異於為自己種下了一枚毒果。

《寂靜的春天》以一個“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裏都使旅行者感到目悅神怡”的虛擬城鎮突然被“奇怪的寂靜所籠罩”開始,通過充分的科學論證,表明這種由殺蟲劑所引發的情況實際上正在美國各地發生。殺蟲劑破壞了從浮遊生物到魚類到鳥類直至人類的生物鏈,使人患上慢性白細胞增多症和各種癌症。所以像DDT這種“給所有生物帶來危害”的殺蟲劑,“它們不應該叫做殺蟲劑,而應稱為殺生劑”。卡遜認為,所謂的“控製自然”,乃是一個愚蠢的提法,那是生物學和哲學尚處於幼稚階段的產物。她呼籲可以通過引進昆蟲的天敵等方法起到殺蟲的目的。“需要有十分多種多樣的變通辦法來代替化學物質對昆蟲的控製”。通俗淺顯的術語,抒情散文的筆調,文學作品的引用,使文章讀來趣味盎然。作品連續31周登上《紐約時報》的暢銷書排行榜。

《寂靜的春天》是一部警示錄,由於它的廣泛影響,美國政府開始對書中提出的警告做調查,最終改變了對農藥政策的取向,並於1970年成立了環境保護局。美國各州也相繼通過立法來限製殺蟲劑的使用,最終使劇毒殺蟲劑停止了生產和使用,其中包括曾獲得諾貝爾獎的DDT等。

就在《寂靜的春天》問世的前後,西方科學家經過研究發現,有機氯農藥尤其是DDT,在汙染源附近以及距離幾千千米之遙的地方都引起了負麵效應。那些在食物鏈中屬於高等捕食者的對象受到的損害最重,而處於食物鏈最高端的人類,無疑正麵臨著極大的威脅。

為了防治植物病蟲害,全球每年有400多萬噸化學農藥被噴灑到自然環境中。據美國康奈爾大學介紹,全世界每年使用的400餘萬噸農藥,實際發揮效能的僅1%,其餘99%都散逸於土壤、空氣及水體之中。環境中的農藥在氣象條件及生物作用下,在各環境要素間循環,造成農藥在環境中重新分布,使其汙染範圍極大擴散,致使全球大氣、水體(地表水、地下水)、土壤和生物體內都含有農藥及其殘留。據美國環保局報告,美國許多公用和農村家用水井裏至少含有國家追查的127種農藥中的一種。印第安納大學對從赤道到高緯度寒冷地區90個地點采集的樹皮進行分析,都檢出DDT、林丹、艾氏劑等農藥殘留。曾被視為“環境淨土”的地球兩極,由於大氣環流、海洋洋流及生物富集等綜合作用,在格陵蘭冰層、南極企鵝體內,均已檢測出DDT等農藥殘留。我國是世界農藥生產和使用大國,且以使用殺蟲劑為主,致使不少地區土壤、水體及糧食、蔬菜、水果中農藥的殘留量大大超過國家安全標準,對環境、生物及人體健康構成了嚴重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