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當時在鎮上剩下的人,都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大夥兒原本預計是前一日把出行需要的東西都集備齊全後,次日晨明一早便於行事。
尚留在鎮上的居民,每一家門口,都堆了些許山上被燒的漆黑的枯柴。
這些柴,是準備第二天離開的時候燒的。
但是當次日晨明的時候,第一個起床的人發現自己家門外的黑色柴枝不見了。
尋常的柴枝丟了也就罷了,但這可是準備留來做儀式用的。雖然不知道燒這些山上的黑柴有沒效果,但既然大夥都這樣做,那就是約定成俗了,誰也不能破壞。
第一個醒來的人於是就琢磨著,去別家弄點吧。
剩餘的人雖然已經不多了,可還有好幾十家,一家弄一兩根,於大夥無損,但是自己用的卻又是可以湊出來。
然而當他挨家挨戶的走過去時,才發現原本堆放在各家門前的柴枝,都不見了。
這就真不是小事了。
第一個醒來的人扯著嗓子一通鬼哭狼嚎後,剩餘的人也都紛紛出來探看。偌大的鎮子上,大幾十戶人家籌備了一天弄回來的那些黑柴,全部不翼而飛!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在眾人惴惴不安的時候,有年長的提議,去山上看看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於是,大夥就結伴前往山上。出了鎮子還沒走盞茶功夫,在人群最前端的人就嚇得大聲叫喚起來——原本被一把火燒的漆黑烏糟的山,居然鬱鬱蔥蔥!
能用鬱鬱蔥蔥來形容的,隻能是大片的樹林。
也就是說,昨日還是一片荒蕪漆黑,沒有植被覆蓋的山脈,在一夜之間就變的鬱鬱蔥蔥,生機盡複。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就在眾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緊接著,第二道身影,第三道身影……
密密麻麻,許許多多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看到那些人的時候,膽大的驚得眼睛瞪得滾圓,膽小的已經被嚇的失神尖叫——整個人群亂作了一團糟。
出現在視線中的身影,都是一個姿勢——雙臂張開平伸,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十字。
在這些人的背後,是一株株色澤漆黑,枝幹很少的碗口粗的樹。這些樹有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它們的枝幹全部向前,如同一根根粗壯的木釘,貫穿著前麵的人的身軀。
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身影,都被釘在了樹幹上。
那些樹,是在移動著的。
那些被釘在樹上,或者說被樹釘死的人,有的臉上帶著驚恐,有的臉上帶著悔恨,也有的臉上帶著了然……一張張慘白的麵孔,都是鎮上的滯留者認識或者眼熟的。
鎮上的長者驚悸至於,差還有膽量行動的青壯,大致清點了下被釘在枝幹上的人。
很快,數目就被統計了出來——幾乎等同原本鎮子周圍集聚的所有人。
換句話說,就是之前離開的人,都被一一送了回來。隻不過這次沒有遵循以往的半年之內的慣例,而是時間被擴伸到了一年。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人是已經都死了。
除了被老道帶走的那一家子,離開的人,都回來了,但是他們都已經死了,死的一個不剩。
死亡,是最直白的威脅恐嚇。
鎮上剩餘的人都驚呆了。自那之後,滯留在鎮子上的人再也沒有動過想要逃離的心,而是世世代代穩穩的居住了下來。
事後曾有人嚐試利用外界的力量,效仿那個無名老道火燒山——結果被請來放火的人,統統死在了山林中——被樹枝貫穿枝幹,周身血液流逝殆盡而亡。
再後來,鎮子上的人不出去,外麵的人也不進來,鎮子就處於一種半與世隔絕的狀態。
“這和怨氣有什麼關係?”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徐正一笑了笑,抬手一指不遠處的那片廣場,“你知道這片廣場是什麼來曆嗎?”
我搖了搖頭。
“這片廣場,就是當年那個王國的神廟所在。”沙啞輕柔的聲音傳來。
“上官艾兒?”我愕然回頭,果然,一襲紅裙的上官艾兒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姣好的容顏帶著淡然的笑意,恬靜安然。
“記得我給你上次講的關於蓄屍林的故事嗎?”上官艾兒以一種奇異的節奏信步走來,像是跳舞似得一蹦一蹦的。
我當然記得,九王子端坐神座,結果被王國亂世中崛起的新王一把火把神廟燒的幹幹淨淨。
“神廟的那一把大火中,不斷的有奇怪的生物出現。這些奇怪的生物,就是蓄屍林蓄養出來的怪胎,和我們當初在蓄屍林見到的那些小人類似,但是卻要比那些小人厲害許多。”上官艾兒說道。
再厲害,還不是被一把火燒死!我心中暗自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