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代棠道:“聽崔兄和司空兄說這浪蕩八帥本領如此之高,牛某又正愁無法可施,豈有不請之理?來,咱們再幹三杯,算是牛某對崔兄和司空兄的一份謝意!”
喝完酒後,三人又聊了片刻,司空華便迫不及待地催牛代棠和崔存克去浪蕩居。牛崔二人相對一笑,牛代棠結了酒錢,三人便一起出了酒店。
在路上牛代棠想到此番第一次去見浪蕩八帥,又有事相求,便花銀子買了一份著實不輕的見麵禮,崔存克和司空華皆讚牛代棠想得周到,出手大方。三人這才向浪蕩居而來。
行不多久,到了一處臨街的門前,崔存克道:“這就是了。”
牛代棠“哦”了一聲,頗感意外。在他所想,浪蕩八帥乃是名動天下、威震四海之傳奇人物,又以替人解難賺取錢財,必手頭闊綽,以此推想所居不說金碧輝煌、豪華氣派,至少也該是寬門大院,看上去像是一大戶人家才對,可眼前的浪蕩居大門卻極其普通,兩邊的院牆也僅數丈之長。如這種人家隨處可見,若非崔存克說是這裏,他必會認為這隻是哪戶尋常百姓的家門之所在。
崔存克道:“門未上鎖,想來必有人在家。”上前扣住門環,在門上敲了幾下。
片刻後便聽“吱呀”一聲,兩扇門打了開來,一個十**歲的少年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牛代棠見這少年猿臂蜂腰,身材稍瘦,長相十分平凡,眉宇和嘴角間含了一絲淡淡的、極其穩定的微笑。別的無甚,隻因這一抹笑容,使他那平凡的麵目上,卻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風采來。
隻見崔存克抱拳道:“韓少俠,在下崔存克有禮了。”
那少年抱拳還禮,道:“不敢。”
崔存克道:“在下也是這洛陽城人氏,敝居便在城東牡丹園一帶。諸位少俠大名,在下是耳聞已久的。在這洛陽城中,還於大街上和諸位少俠偶遇過幾次。經友人指點,有幸識得了諸俠少俠尊顏。今日因一件事,和幾位好朋友冒昧前來打擾,還望韓少俠莫怪在下等唐突才好。”
那少年道:“哪裏。”
崔存克正要說話時,司空華卻已忍不住邁上一步,向那少年道:“韓少俠,可還記得在下?”
那少年望著司空華微微一笑,道:“司空先生,你好。”
司空華麵露喜色,道:“在下正是司空華。想在下無名小卒,何德何能,隻因在冉老爺子所舉辦的洛陽群英會上那一麵之緣,便蒙少俠記認在心,當真是天幸。”
少年微笑道:“司空先生太高抬在下了。”
崔存克道:“來來,我向韓少俠引見一位客人。”指著牛代棠道:“這位乃江浙鼎鼎有名的飛鶴鏢局局主牛代棠牛總鏢頭。”又指著那少年向牛代棠道:“這位便是浪蕩八帥的代表人物,一柄鐵劍鮮有敵手的韓山韓少俠。”
牛代棠聽崔存克和司空華口口聲聲“韓少俠”喚個不停,已知此人便是韓山了,當下向韓山一抱拳,苦笑道:“令韓少俠見笑,牛某此番是栽到家了。”
在牛代棠認為,自己失鏢一事崔存克等既已知道,浪蕩八帥自更不消提。事實看來正是如此。
“見笑又從何談起?”韓山淡然一笑,望定牛代棠道,“有一句俗語說得好,留得青山在,豈怕無柴燒?現如今,遠處青山巍巍而立,牛總鏢頭不也正好好地站在我們大夥兒的麵前麼?”
牛代棠不由哈哈一笑,道:“韓少俠的寬慰之言,別具一格不說,倒真的令牛某鬱悶去之不少。”
韓山笑道:“此正合韓山之本意。請!”側身閃過一旁,伸手朝內一展。
崔存克、司空華、牛代棠齊聲道:“請。”眾人便一一進了浪蕩居內。
正對大門的是一座兩層樓房,房前兩側各有廂房五間。這些房屋俱普普通通,但院中造局合理,樸實幹淨,另有一種雅致所在。
正房前簷下避陽的地方擺了八張躺椅,除了門口偏左那張外,其餘每一張椅前均站有一名相貌平凡的少年。這七人自是浪蕩八帥除韓山外另七人了。
到了廳前,崔存克、司空華一起朝那七名少年抱拳為禮,七人齊齊還了一禮。韓山搬開門口躺椅,引著崔存克、司空華、牛代棠進了大廳,那七名少年也跟著進入。韓山一一向牛代棠介紹,正是李永軍、王會誌、李樹生、嶽海濤、王煥旺、牛攀登、杜愛國。
然後韓山又將崔存克、司空華、牛代棠三人向李永軍等介紹了一遍。牛代棠呈上禮物,道:“些許微禮,不成敬意,還望諸位少俠萬勿推卻是幸。”
韓山接過禮物,微笑道:“牛總鏢頭太客氣了。”
李永軍開口向韓山道:“都說你為人穩重,辦事練達,依某家看一點兒也不穩重練達。”
崔存克、司空華、牛代棠均覺一奇,崔存克道:“李少俠此話怎講?”
李永軍道:“既有客人來,不論是誰,總該先迎進家來,有什麼話坐下慢慢說不遲,而這小子,”指著韓山道:“在門口就先絮叼半天,絮叼個鳥啊?”
韓山微微一笑,道:“人家的鳥都放在褲襠裏,也除非你,才每天把鳥掛在嘴上。”
聞言王會誌等哄堂大笑,連李永軍也笑個不住。崔存克、司空華、牛代棠亦都忍不住笑出口來。
韓山將牛代棠所送禮物收回內室,跟著端茶侍水,雙方分賓主落座。
司空華情不自禁道:“在下看這半天,總不明白一件事。”
王會誌笑道:“有什麼事盡管說。看我兄弟,直接了當,鳥短鳥長,懂不懂?”
眾人又是一笑,司空華道:“這半晌為何一直是韓少俠在忙活呢?你們看,開門的是他,搬躺椅的是他,現在端茶的也是他,這個……可當真令人費解。”
李樹生嘿嘿一笑,道:“我們是輪流做飯的,今日輪到二加一做飯了嘛。”
他口中的“二加一”自是韓山的綽號。司空華道:“韓少俠所做的卻全和做飯並不相幹啊?”
李樹生搔搔腦袋,道:“這個嘛,二加一人好,除了做飯外,把其它活兒也捎帶著幹了。”
“不對不對。”王煥旺道,“我做飯那天把一切活兒都幹了怎麼就沒有人說我好?原來雖然是自己兄弟,你這老暈雞卻還是區別對待,分人說話呀!”
嶽海濤哼了一聲,向王煥旺道:“一點兒小事你就計較成這個樣子,大事又該如何?看我嶽海濤,胸襟寬廣可以不計較一切名利紛爭;無私奉獻哪怕到頭來仍然默默無聞。輪到我做飯哪一次我不是從黎明忙到天黑,可誰又見我如你這般賣弄過?”說完忍不住又向身邊的朱攀登道:“攀登,你見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