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言默一天的生活,周而複始,不曾間歇。
每天進山打獵,是一天繁忙卻不沉重的日常生活裏,最為悠閑享受的時光。身上背負著足有他大半身高的巨大牛角硬弓,腰上別著一柄獸皮包裹的短刀。兩隻獵狗一前一後,漸漸沒入從林深處。
由於昨天的巨大收獲,所以言默今天不打算狩獵體型過大的獵物,也正是因此,才會帶著兩隻獵狗進山。林子周圍的獵物已經狩獵的差不多了,愈往深處走,樹木愈發高大,光線也就越來越少,昏暗的叢林裏,偶爾有幾束光線透過葉間的間隙,在地麵厚厚的葉層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整個林子裏異常安靜,偶爾傳來一陣悠揚的鳥啼聲,也隻襯托出更加空幽的寂靜。
言默來到昨天做的陷井處,收了幾隻野兔與山雞,估量著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便準備回去。卻在這時,林深處傳來一陣恐怖的咆哮聲。
顧不得到手的獵物,少年右手持弓橫在胸前,左手摸住腰間的短刀,警惕的四下張望。沒有見到咆哮的源頭,言默沒有放鬆警惕,輕輕跑動起來,借著助跑的力量,迅速竄上不遠處一棵粗壯的大樹,隨後兩隻狗也順勢爬上來,衝著林子深處低聲嗚嘯。
輕輕拍了拍獵狗的腦袋,示意它們呆在原地,將短刀噙在嘴裏,少年身形一錯,輕鬆地躍到另一棵樹上,反複幾下,已看不見身影。
山林深處,有風吹過,空氣裏隱約帶著血腥氣。一路上,不時能看到一灘灘血跡,間或幾具屍體,從殘缺的外形上隱約能看出是人類,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拍爛,血肉模糊。衣著上看,似乎是某種相同的製式。
離那咆哮聲愈來愈近了,言默找到一棵較為隱蔽的樹,小心的藏匿起來,透過樹杈,能看到大約五六個人,正在跟一頭巨大的黑熊對峙。饒是言默常年活動在從林業,一時間也被那隻黑熊的體型震驚,成年的男子在那隻黑熊麵前,怕是也隻能到黑熊的肚臍。或許隻有傳說中的獸人族,才能媲美。人群與黑熊之間,是幾具碎掉的屍體,從服裝上看,應該與之前路上見到的碎屍是同一行人。
那隻黑熊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卻是沒有上前,似乎前方的空氣裏有什麼讓它很不安的東西。對麵的那些人,也都或多或少受了傷,為首的是一名約莫三十出頭的壯漢,身上穿著一套銀白色的盔甲,卻有幾處明顯的抓痕。其中最明顯的一處,在胸腹之間,自右胸到左腹,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若不是有盔甲護著,怕是早就被攔腰拍爛。然而,最讓言默在意的,卻是一群人當中略顯瘦弱白淨的少年。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臉色蒼白,口中卻一直念念有詞。言默看不到什麼,卻能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從那少年的身上傳出,橫隔在人群與黑熊之間。
粗略地估算了形勢,那黑熊礙於少年的奇特能力,暫時不敢上前,但看那少年的狀況,怕是也支撐不了多久。將短刀重新插回腰間,輕輕取下身後的牛角巨弓,朝來時的方向吹了聲口哨,尖銳的響聲極具穿透力,但那群人與黑熊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隻有那名少年朝言默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