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湘一早就起來收拾不停，忙裏忙外，又是掛燈籠，又是做元宵，我都不禁要笑她。
“壇湘，且歇歇吧，又不是掙命，這麼辛苦作甚？”
壇湘抹了抹汗，笑的格外甜：“日子好，想公子開心些。”
說話間，就見一個小宮女紅腫著半張臉進來了，兩隻眼睛還掛著眼淚，像兔子似的。
壇湘見狀，忙問：“粟兒，這是怎麼了？”
那個叫粟兒的宮女跪下回話：“湘姑姑，早起我領你的吩咐，去給公子領些做花燈的物件。可是…路上遇著如姬夫人…說是，說是也想要做花燈，便奪了過去…我，我不肯給，她們便說我衝撞貴人……”
“欺人太甚！”壇湘眉頭擰成麻花，“後廷備著的東西又不是缺了！非要搶咱們公子的！”
我伸手示意那個宮女起來，讓她下去擦點藥，隨後問壇湘：“我有多久沒見過如姬了？”
壇湘掐算了一番：“約摸也有三四月了。”
我點點頭，笑了笑：“索性也是晚上才出去，你去備一份禮，我要去拜訪一下如姬。”
壇湘雖不懂我的用意，也沒多問，福了福身，便下去準備了。
如姬顯然是沒有想到我的光臨，小小驚訝了一下，“嗬，龍陽君，真是稀客。”
她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再無後話，既沒請我坐下，也沒請人上茶，看來是連假惺惺的虛偽都不肯給了。
我顧自坐下，讓壇湘把東西放到如姬麵前，笑得玩味：“今日佳節，想到入宮許久，不曾給夫人備禮，此刻補上，夫人莫要見怪。”
如姬眉毛一挑，伸出一隻手，挑開禮盒，一壺酒就呈現在她眼前。她拿起酒瓶，在手裏把玩著。
“龍陽君真是客氣了，隻是本宮從不用別人給的吃食。”
“夫人是不肯抬舉在下。”
如姬拿手帕擦了擦鼻尖：“人心隔肚皮，小心總沒錯。”
我拿眼尾挑釁地瞥她：“怕我下毒？嗬…”我上身湊近幾分，聲音壓低，魅惑而危險，“我的確下毒了。”
“啪！”
如姬容顏大變，登時就摔碎了酒瓶，酒香一下子溢了出來，滿室飄香。她起身走到我身邊，氣氛的手指幾乎戳到我的臉上：“你找死！”
我更做一副愜意地令她討厭的模樣：“如姬夫人，且息怒吧，看你如今這撒潑的模樣，倒真像喝了酒。”
“你！”
如姬華還沒說完，陪我同來的粟兒就突然撲通一聲跪到我們兩人之間，低著頭哭得極響：“夫人要罰罰奴婢吧，千萬不能動公子啊！”
如姬一時被她喊得雲裏霧裏，又聽她的哭聲心中煩躁，抬腿就是一臉踢過去：“賤人！滾開！”
可粟兒卻又爬了起來抱著如姬的腿，哭得更慎人：“夫人，打不得！打不得啊！”
如姬幾乎要氣瘋：“你胡說些……”
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身中氣十足的喝斥聲。
“給孤住手！”
如姬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像被冷水潑了一下，整個人的氣焰都沒了。看到來人，瞬間換了一副溫順模樣，翩翩然跪了下去，溫婉地如同良人。
“見過陛下。”
姬彧臉上不甚好看，走到我麵前，打量了一番，見我無妨，麵色稍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粟兒的臉，眉頭一皺。
“這是如何弄得？”
粟兒磕頭道：“……是…是姬夫人嫌公子身份…低微…砸了公子送的酒……然後…說是要訓誡公子……奴才領的陛下的命好好生伺候公子，故而替公子攔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