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二 願賭服輸(中)(1 / 1)

蒲城西街,今日可真是熱鬧得很。

結伴而行的姑娘家,走到街頭巷尾,便都邁不開步了。不為別的,隻因這路上站了兩個容顏絕佳的男兒郎,一個血氣方剛,一個成熟穩重,看著分外養眼。

哪個閨中女子不懷春,故而都含羞帶臊地經過他們身邊,又佯裝有事折返回來,再瞄一眼,隻盼這兩人能為自己停住目光。

好玩的是,這二人表情皆是黑如鍋底,大眼瞪小眼好似活冤家一般,對滿街心思亂飛的女人半分興趣也沒有,倒是在過路的男人身上打量好幾番。

賣煎餅的小販看了看正午的大日頭,又瞥了一眼那從一早就站在那兒的兩人,拍了拍沾著芝麻的手費解地嘟囔:“這年頭,真是啥事兒都有。長得正兒八經的…咋就蹲在街口看男人,有病…”

這小販天生大嗓門,說是嘟囔還真是抬舉他了,至少周邊幾米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帶著看這二人的眼光都變了味。

嘖嘖嘖….可惜了,竟有餘桃之癖。

我站在茶館二樓靠窗一側,看著姬彧和增兒在眾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下,臉一會兒青一會兒黃,扶著欄杆笑到肚子疼。

誰能想得到,此時如青樓小倌站街一般在那兒“招蜂引蝶”的,一個是魏安厘王,一個是當今陛下。這要是傳出去,貽笑六國都不過分。

姬彧倒還裝得淡定些,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增兒就顯然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年紀輕輕又是做慣了帝王前呼後擁的日子,如今被人多碎嘴兩句好像拿刀戳了他似的。

笑也笑夠了,我還真舍不得太難為他們,可巧增兒正向我的方向看來,我招招手,他便逃難一般三兩下攀牆躍上樓。

“先生!”增兒一頭砸在我懷裏,又氣又急,“你這是為難我。”

我可不接他的撒嬌:“哦?那你向你父王認個輸不就結了?”

“不要!”增兒猛地抬頭,倔強地不行,“父王不認,我也不認。”

我一指頭戳在他腦門上,這孩子,國家大事倒是得心應手,怎麼碰上這些細枝末節的就變笨了?

“行了吧,你們兩個開張一上午,一不吆喝二不動手的,幹站三天都沒戲。要我說,換作城郊那大麻子臉的王寡婦,沒準現在都成事兒了。”

“龍陽此言差矣。”

姬彧不知何時也上樓來,曬了一早上聲音有些沙啞,“青天白日的你就要我們去做色誘的勾當,豈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很是不屑地擺擺袖子,眼尾很是撩人地看他一眼,手掌輕輕撫在他胸前:“你做不到,可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來勁兒:“你莫不是在說自己吧。”

“不信?”

他輕笑:“龍陽絕色,若說有人為你一擲千金,我信;可光天化日……我倒難信你。”

“若我做到了呢?”

“那我聽你處置。”

“我也聽先生處置!”增兒附和一句。

所以說,自信太過,很容易自食其果的。

像姬彧和增兒這樣的聰明人,更是如此。

我定定地看了姬彧半晌,突然莞爾一笑。捏著袖子掩在下巴處,拿著細細的聲音道:“公子,你看奴家,可美?”

當初伶人館中,什麼樣的嬌態我不曾學過,擺出些女兒家的嬌羞擬態,那根本是信手拈來。

眼睫含淚,雙目繾綣,弱柳扶風的站在那裏,輕啟薄唇,隻粗看一眼倒是很容易將我錯看成女子。

肌膚勝雪,盈盈弱弱。

男兒清秀中帶著一絲閨中氣味。

幽幽吐氣,欲說還休,又輕輕拿貝齒咬了咬袖口,活脫脫的勾魂攝魄。

姬彧和增兒似乎有些怔忡。

也難怪,我自知長得夠美,從前陪在姬彧身邊,出於真心,用不到這些下作手段。不成想,如今倒是在這兒派上用場。

見他倆都看得瞠目結舌,我才泠然一斂,眉目端正幾分,連媚笑也收了,變回他們熟知的男兒姿態。

在兩人額上各輕輕一敲,得意地說:“如何?可願賭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