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歐海清家鄉的習俗,歐家人要找個合適的日子給歐海清沐浴淨身送進棺材裏蓋上棺材等著第二天送去火葬場。
歐家長輩們請了這個鎮上最穩重的幾個人配合著習俗禮儀給歐海清淨了身換了一套壽衣抬進了木質棺材裏蓋上棺蓋,明可欣在蓋棺蓋的那一刻哭得稀裏糊塗,何馨怡擔心明可欣的身體,讓莫西淩拉著明可欣離開了靈堂。
明可欣靠在莫西淩的懷裏哭了兩個小時才抽抽噎噎著睡了,莫西淩輕輕吻著她臉上的淚水眼裏滿是心疼。腦中突然想起他們剛來的那一天何馨怡對他說的話。
莫西淩歎了一聲抱緊了懷裏的人。
按照習俗,歐振雄請了一支民間唱戲的隊伍來,晚飯的時候嗩呐聲爆竹聲不絕於耳,屋子外麵搭了個戲台子,晚上他們便在台上唱著各種喪母的戲曲供賓客觀看。
明可欣讓莫西淩去幫何馨怡打下手,她走到歐貝昂身邊坐下拿了一些冥紙一張張扔進火盆裏。
歐貝昂看了看她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親妹妹呢!”
明可欣撇撇嘴道:“不是親妹更似親妹。”
歐貝昂笑了笑便也由著她。
明可欣猶豫了好久看向歐貝問道:“小昂,你為什麼不掉眼淚呢?”從自己來了之後不管什麼情況下歐貝昂隻是呆愣愣地看著歐海清不說話從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歐貝昂好笑地看著她:“難道我要像你一樣哭得稀裏糊塗的才行嗎?”
明可欣撇撇嘴不再說話,歐貝昂看著被冥紙燒得越來越旺的火輕聲道:“可欣,媽媽說讓我不要恨他。”
明可欣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可是為什麼他都不來看一眼呢?”歐貝昂攥著手中的冥紙雙手有些顫抖:“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們一家人都知道我和媽媽的存在,可是從來沒有問過一句,媽媽住院的時候我打電話過去他說忙,沒空來,直到那天,媽媽去世的時候,我打電話告訴他媽媽走了,他也僅僅隻是嗯了一聲便把電話掛了。
明可欣靜靜地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歐貝昂看著火盆中的火焰喃喃道:“怎麼能不恨呢?”他抬頭看著明可欣:“欣欣,我怎麼能不恨呢?”
明可欣燒完手中最後一張冥紙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微笑:“恨吧,就這樣一直恨下去,不要輕易放過那一家人。”她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說道。
明可欣潔白的臉頰被火焰染得微微泛紅,身後被火光倒映出來的背影被拉得特別長,不知道是不是歐貝昂的錯覺,那一刻,明可欣的臉色十分陰森恐怖,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臉上明明帶著那麼溫和的笑容,卻給人一種鬼魅的感覺。
深夜,明可欣說要陪著歐貝昂一起守夜,莫西淩拗不過她想陪著她卻被何馨怡拉走。
明可欣和歐貝昂就這樣坐在歐海清的棺材身邊幾個小時,淩晨的時候,明可欣微微偏過腦袋靠在歐貝昂的肩上,歐貝昂看著她問道:“累了嗎?”
明可欣搖搖頭靠著歐貝昂的身體緊了緊,歐貝昂順手將一旁歐振雄給他準備的毛毯蓋在她身上,明可欣卻坐直身體將毛毯打開,靠近歐貝昂的懷裏將毛毯搭在兩人背上。
毛毯夠厚也足夠大,歐貝昂看著明可欣笑了笑將她摟進懷裏緊了緊身上的毛毯,輕聲道:“睡一會兒吧。”
明可欣點點頭,卻睜著眼睛看著棺木一眨不眨。
莫西淩躺在床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最後還是翻來覆去放心不下,還沒走進靈堂就看到明可欣和歐貝昂圍著將將熄滅的火盆靠在一起被裹在毛毯下。胸口微微有些抽痛,他緊緊捏著雙拳,良久,忽然鬆開轉身離開,背影有些蕭索。
第二天淩晨,嗩呐聲驚醒了每一個沉睡的人,莫西淩狠狠地搓了一把臉拋去一夜未眠的疲憊向靈堂走去。
明可欣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孝衣手裏拿著一件替歐貝昂打理著身上的孝衣和腦袋上的草冠。歐貝昂捏了捏她的臉擔心地問道:“一晚上沒睡真的沒關係嗎?”
明可欣搖搖頭,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莫西淩,她微笑著走過去看到莫西淩臉上難掩的疲憊伸手我今他微涼的手問道:“你怎麼比我一晚上沒睡的人看起來都累?哪裏不舒服嗎?”
莫西淩看著她臉上的擔憂特別不爭氣地散開了胸口的沉悶道:“沒事,還沒睡醒而已。”
明可欣點點頭將手中的孝衣給他穿上邊說道:“這幾天真的辛苦你了,等葬禮結束了我們就回去,你好好休息幾天。”
莫西淩聽著明可欣說的話,伸手用力揉著她的頭頂笑道:“你怎麼還和我見外起來了?”
明可欣瞪了他一眼嘟囔道:“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嗎?馬上入春了,你這段時間陪著我一直這樣瞎折騰真的沒關係嗎?”
莫西淩搖搖頭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你就會瞎操心,離開春還有大半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