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寬的人,向來好眠。
七月很少失眠,基本屬於一粘枕頭就會周公,雷聲都震不醒的那種。通常,能擾到她睡眠的都是大事。
所以,她默默的想,遇上陳行,估計是大事中的大事了。
她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跟著她。她一無所有姿色平平,身邊除了陳婆留給她的兩件驅靈法器,靈骨燈和鎮魂鈴,再無其它。
銀行卡裏的錢,從來就沒上過五位數。
他圖什麼呢?
想來想去想煩了,幹脆就拋到腦後。想不通就算了,下次等再遇到陳行,直接問個清楚。
這次的任務,那對情侶的消息至今一無所獲。而今天溪邊那個的陰靈。它的出現是偶然還是必然?
任何的執念,最終以生前的人形出現時,總免不得怨念橫生。她第一次見到這種默生不響在她麵前表演自爆戲碼的怨鬼。
還有陳行的離開,沒憑沒據的,他要如何說服警局出人?
正想著,屋外傳來敲門聲,得~得~得~得~……
這小木屋地處偏僻,之前她獨居時,別說晚上,連白天都沒什麼人來。
“誰啊?”七月邊問邊下床,披了件外套走出去。
估計是村長,沒見過這麼摳的人,連個碗放別人家過夜都不安心。
得~得~得~
門外沒有回答,規律而持續的敲門聲卻沒停歇。
掛在床頭的鎮魂鈴驀然大響,已走到門邊的七月猛得停住,又緩緩的退後幾步。
“是誰?”她再次沉聲問道。
回答她的依舊是一聲聲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突兀而詭異。
仿佛門裏之人若無動作,就會一直敲到天亮。
七月冷笑一聲,她宿這山中數月,之前還一直擔心會擾了這山裏的陰靈,沒想到,今天倒接二連三的被欺上門來。
她手一揚,鎮魂鈴疾飛而來,落在她掌心。後退幾步猛的衝出,誇嚓一腳,整個人破門而出。那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板瞬間四裂飛濺,一地殘骸。
冷月當空,七月站在草地上,四周皆靜,連山林中常有的小昆蟲吟叫聲都消失了。唯餘山風陣陣,吹得林間樹木枝枒瘋狂亂舞,月光下,活像張牙舞爪的怪獸。
“嗬~嗬~嗬~嗬~”屋後傳來聲音,七月握緊右手,緩緩的靠前。靈骨燈在她身邊興奮的跳躍著。
隻見她平時洗漱的那個小水坑邊蹲著一團黑影,看那手勢應該是在不停的舀水喝。那種奇怪的聲音就是從它那裏發出來的。
“你是誰?”隨著七月的聲音,靈骨燈的光芒大盛,若不是被七月眼疾手快的一手拈住,它早撲到那人的身上。
來人依舊沉默著,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七月再上前幾步,借著靈骨燈的光,細細打量著它。
看不清身形,頭發很長,全部前撲在臉上。
“你是下午溪邊的那人?你特意來找我有什麼事?”
它猛的停住動作,身子依舊保持原樣,腦袋咯得咯得的轉了過來,不合常理的轉到背上望著她,頭發因方向的原因,向兩邊垂落了些,露出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像兩顆煮熟剝了殼的鵪鶉蛋。
它直直的看著七月,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靈骨燈在七月手裏撲愣著,叫囂著要衝出。